裝出一付不高興的樣子,沉聲說道:“爹,這還才剛做了一半,還要好久呢,你先去把頭洗了,再接著編,行不?”
淡然的口氣似乎帶著不悅,胡長貴抬頭看向女兒,果然,一張小臉緊繃,嘴巴抿著,目光沉沉的看著他。
胡長貴張口想要說些什麼,話卻卡在喉嚨說不出來,老實照著女兒的話放下手裡編了一半的籮筐,苦笑著道:“行,爹這就去。”
珍珠頓時展顏一笑,“熱水在鍋裡,我去給你舀水。”說著,身輕如燕般的跑了出去。
胡長貴半張著嘴,愣了半響。
珍珠先跑到羅璟房裡,準備拿回水盆,一進門便看見羅璟扶著桌子,吃力的擦著頭發,而他身上的衣服居然半邊。
“……”
看來她猜得沒錯,這小子就是個從沒有自己洗過頭的少爺,看那滿地的水漬,再看那濕透的半邊棉衣,珍珠眼角,強忍住罵人的衝動,上前拿起方巾給他擦乾水漬。
羅璟頓住手上的動作,內心尷尬不已,他以為洗頭這樣容易的事情,他當然能自己做,誰知道真正洗起來,會這麼不順利。
珍珠利落的把他的頭發擦了半乾,“行了,你等一會兒,我給你找件衣服換上。”
羅璟身上的棉衣是王氏趕製的,暫時隻做了一件,這件,隻能換胡老爹的,前兩日李氏把胡長貴的新棉襖縫製出來了,雖然很大一件,但湊合著先用著吧。
看著羅璟穿著棕色大棉衣,頭小身大的樣子,珍珠忍不住笑了起來,“嗬嗬,不大合適,先穿著吧,一會兒,拿你棉衣去火邊烤烤。”
“……是我的錯。”羅璟有些訕訕,坐在床沿邊低頭乖乖認錯。
“沒事,以後多洗幾次就熟悉了。”珍珠抿嘴輕笑,成長總會伴隨著磕磕碰碰的,離開了家的庇護,總要學會生活,“給,梳子,把頭發梳通順。”
羅璟接過,手法生疏的梳理自己的長發。
羅璟的頭發黑長且粗直,使他俊秀的長相多了幾分硬朗的帥氣感。
珍珠羨慕,她的頭軟細細,發尾還有幾分開叉發黃,她鬱悶的揪著發尾,等頭發再長些,她就把枯黃的發尾修剪一遍。
傍晚,天色漸沉,胡家的牛車搖搖晃晃的回來了。
拉開院門,牛車直接進了院子,胡家老小聞聲而出,紛紛上前幫忙,沉甸甸的籮筐從車上卸下,胡長貴不禁倒抽一口氣,這是買了多少東西,咋這麼沉?
“奶,怎麼這麼晚?平順呢?”珍珠問道。
“讓他先回家去了。”王氏順了順被冷風吹得蓬亂的頭發,“買的東西有些多,所以晚了些。”
“娘,怪冷的,先進屋暖暖身體。”李氏沙啞著聲音說道。
王氏欣慰的看著她,笑著點頭。
珍珠從鍋裡取出一直溫著的薑湯,朝裡麵滴了些靈泉,給兩人端了出去。
王氏一口氣把溫熱的薑湯喝下,瞬時,全身暖意洋洋,甚是舒暢。
“珍珠,今天買的肉有些多。”王氏停頓了一下,“今天我們到鎮上時,也有些晚,上次咱們去買的那家肉鋪,老板剩的肉多,但他不肯給上次一樣的價錢,除非全部買完,我一看有五六十斤呢,便猶豫了許久。”
“奶,多些也無妨的,那後來買了麼?”反正冬天肉也放不壞,肉鋪老板不肯降價賣很正常。
“我和你大伯也是這麼想,冬天肉也放不壞,便一咬牙全買了下來,一共56斤肉,老板還把骨頭和下水搭給了我們。”王氏笑笑,這價錢買到這麼多肉,算起來還是很劃算的,“我們把附近肉鋪的小腸都買了回來,一共九付,應該夠用了吧?”
“嗯,差不多吧,不夠在村口買多一付就行了。”這裡沒什麼人愛吃下水,肝心腎還不時有人買,大腸小腸和肺就很少人問津了。
“來,這是你要的香料,藥鋪夥計還嘀咕的問,要這些東西乾什麼?哈哈…”王氏心情很好,想起小夥計朝他們古怪的眼神,她便覺得好笑,“奶還買了石磨,這樣就不用再和彆人借來用了。”
珍珠笑著點頭稱好,然後打開香料包細看,再聞了聞,如今她的鼻子甚是敏銳,香味濃鬱的香料,略顯刺鼻,忍著打噴嚏的衝動,一一檢查了一遍,才小心收好。
按照珍珠的意思,天色漸晚,明早再切肉醃漬也不遲,可王氏卻連聲反對,今晚切好醃上,明天就可以灌腸了,哪裡讓拖到明天,當下立馬行動起來。
……,好吧,珍珠摸摸鼻子,乾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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