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正忙著擺放借來的桌椅,村裡人多,隻能在院子裡開露天席,好在天氣漸暖,倒也無礙。
堂屋裡坐席的則是比較重要的親眷客人,村長趙文強和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王宏生一家以及胡玉珠黃延成夫婦,柳常平一家,平順姥娘馮氏和兩個孫子,還有幾戶與胡家走得近的人家。
平安和平順兩人則請了一天假在家幫忙跑跑腿。
胡秋香領著蔣曉燕進屋,瞧著寬闊的堂屋熱鬨非凡,胡全福坐在主桌,正滿麵紅光的與眾人說著話,講到儘興處更是滿堂皆是笑聲,胡秋香心中一跳,家裡發達了,待遇也提高了,從前日子過得苦哈哈的時候,在坐的這些人哪會笑得這般熱情。
聽到傳信的說,自家小弟起了新房,她還半信半疑的,玉珠成親時,家裡借了不少外債才能置辦起一份像樣的嫁妝,她過年沒回娘家探親,就存了心思怕她娘開口朝她借錢還債,可看這樣子,家裡不僅還了債,還有錢給小弟建這麼闊綽氣派的房子。
“大姑,曉燕,你們來了,來這邊,我們坐這桌。”胡玉珠站起招呼她們過去,鄉下地方請客,男女分桌而坐,中間隔開些,倒也沒那麼多講究。
“是玉珠呀!”胡秋香拉著閨女坐到了她身邊,“你啥時候來的,剛才咋沒看見你?”
“我剛來,這不陪著我娘說話呢。”胡玉珠拉了拉身旁的梁氏,雖然已是外嫁的媳婦,按理是不用到廚房幫忙乾活的,可如今胡長貴家不同於往日了,她應該識趣些自動前去幫忙乾些活的,可她心裡不得勁,並不想幫忙乾活,於是拉著梁氏借口道:“我娘月份大了,我得看著點我弟弟。”
“……”胡秋香自然看出她的打算,也不戳破,這玉珠小時候被她娘嬌慣壞了,從前就是慣會躲懶的。
梁氏和她娘馮氏坐在一起,兩邊都笑著打了招呼,客套的寒暄了幾句。
“大表姐!”蔣曉燕親親熱熱的挽起胡玉珠的手,“你今天這身衣裳真好看。”
胡玉珠一身淺紫色暗花襦裙,上等的細棉布料,摸著柔軟細滑,一看就不便宜。
“好看吧,新製的,今天第一次穿呢!”她嘴角上揚麵有得色,這是過年回娘家,王氏給的兩塊布料,一塊淺紫色,一塊橙黃色,都是鮮亮的上等細棉,衣服一製好,她穿上身上就舍不得啦。
“好看,顏色真好,大舅媽身上的衣裳也好看。”蔣曉燕淺淺一笑,半眯起的眼睛裡滿是羨慕。
春日漸暖,梁氏又偏胖怕熱,今天她上身著正紅色上衣,杏色長裙,散著寬大的腰身,頗有幾分大戶人家主母的模樣,喜慶又富貴。
“能不好看嘛,這料子可是鎮裡繡錦坊最上等的細布,一匹布料要二兩銀子呢。”胡玉珠滿臉笑意,細細的她娘身上的衣料,她奶太小氣了,隻給了她做兩身衣服的料子,她娘身上的正紅色她也好想要一身。
“……,二兩銀子一匹?”胡秋香兩母女驚得相互看了一眼,“誰買的?”
她娘舍得花二兩銀子買一匹布料?而且還不止一匹?
一旁的馮氏也吃了一驚,伸手摸摸女兒身上的布料,這細布竟這般值錢?
“不是買的,是彆人送的。”胡玉珠故作神秘的挑挑眉,輕聲說道:“鎮上福安堂的大掌櫃送咱家的年禮,好幾匹呢。”
梁氏正與她娘馮氏低聲說著話,一聽她這話,暗暗惱怒,拽了一下胡玉珠,這死丫頭,家裡有點好東西就往外傳,也不想想,這兩母女哪次回娘家不是大包大包的往回拿東西,說是來喝二叔的搬家酒,可昨個她瞧她們送的禮,二十個雞蛋、一塊暗紅色的粗布尺頭和二十文錢,哼,就這點禮,回去不知道要帶走自家多少值錢的東西呢,讓她們知道家裡有這麼多上好的布料,肯定還得分走幾塊細布尺頭。
一想到,那幾塊柔軟細滑的料子又要裁走幾塊,送給這兩母女,她的心就抽疼不已。
瞪了一眼討好笑著的胡玉珠,生硬的轉開了話題:“家勝和家強呢,咋沒一起來?”
“家勝和他叔去縣裡乾活去了,家強在家幫他爹開荒,家裡人多,地裡產的糧食不夠,他爺就讓他們自己多開荒地,種些花生玉米黃豆,多少能添些口糧。”胡秋香下眉毛,輕歎了口氣,一付憂心忡忡的樣子。
梁氏心裡冷笑,他們蔣家十畝水田二十多畝旱地,家裡人口再多,還能餓著?這樣的話也就拿去哄哄外人罷了。
她勉強笑笑不接話。
胡秋香暗暗氣惱,不過沒敢發作,娘家發達了,以後求著娘家的事情還多了,梁氏是長房長媳,可不能把關係弄僵了。
“平順呢?跑哪玩去了?怎麼沒見著他?”胡秋香笑著問道。
“應該是和珍珠她們一起吧,一會兒開席就見著了。”梁氏左右瞧了一下,自從平順上了私塾,她也很少有時間與兒子相處,每日裡早早起來上學,下午散課回家玩耍吃飯寫課業,好些日子沒能和平順好好說會兒話了。
“哎喲,說起來,還沒見著珍珠平安兩姐弟呢?”
“今天可是她們家進新房,這都跑哪去玩了?”
v本文/來自\瓜 子小 說網 bpi ]更s新更q快無彈窗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