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夫子說,八月初。”
“那沒幾天了,平安,你勤快點,你這次過了,下次就不用再考了。”
“姐,你不說,沒有這麼小的秀才麼?”
“我是說少,不代表沒有。”
“……”
三人邊說著話邊摘瓜豆,沒多會兒筐子裡就裝得滿滿當當的了。
抬著筐子去了前院,劉成在堂屋裡已經喝了半天茶水了。
看見他們出來,忙上前幫忙。
幫著他們把米糧蔬菜與鹵肉都搬上了騾車,李氏與珍珠揮手送彆了他們。
“珍珠姐,剛才是不是平安回來了?”阿青從武學門口探出了頭。
“哦,他剛走,你咋沒早點出來。”珍珠就笑了。
“我剛才不是沒聽見麼。”阿青有些懊惱。
“嗬嗬,正好,阿青過來幫著把鹿肉分了。”珍珠朝他招手,阿青手上功夫好,分解鹿肉不費啥力氣,不像她娘與雪蘭姐,骨頭還得費力砍。
阿青眼睛一亮,有鹿肉吃了。
“哎馬上就來——”
天氣熱,肉類不易存放,大半扇鹿肉,除了鹵起來一部分外,全部分了出去,當然自己也留了幾斤鹿排骨做晚飯。
老宅那邊、方晟家、楊秀才家、呂素青家、黃延成及淩希他們,一家分個五六斤,連皮帶骨還剩了二三十斤。
珍珠就讓阿青幫著拿去了新宅院那邊,阿青與羅宣羅巢他們經常切磋,對那些護衛都挺熟悉的。
等阿青回來,臉色卻有些不好。
“咋啦?”珍珠問道。
“守門的小廝不讓我進去,非得經過通傳啥的,才讓我進去。”阿青有些鬱悶,從前那些仆人沒來的時候,他可都是直接就進去的,現在好了,要進去還得經過通傳,規矩真多。
“你沒說,是我讓你去送鹿肉的麼?”
守門的小廝有兩個,都是剛來沒多久,不認識附近的人,攔著也正常,隻是,如此不懂變通就不夠機靈了。
“說了,我說胡家姑娘讓我送鹿肉過來,那小廝看了我幾眼,讓我等著半刻鐘,那個羅管家來了,才打開了側門。”阿青也知道大戶人家規矩多,想了想,又說了兩句,“那管家出來的時候,倒是客客氣氣的,還訓斥那個小廝不懂事,讓人久等之類的。”
珍珠點點頭,說到底,還是她鎮不住這些人,雖然明麵上都挺客氣的,心裡卻不定怎麼瞧不上她,所以才會這麼怠慢她遣去的人。
羅福這種圓滑的管家反倒比底下的人通透一些。
……
新宅的門房處,羅福正對著守門的小廝一陣臭罵。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未來少夫人派過來的人都攔在門外半天,少爺出發前的話,你沒聽清楚麼?”
“羅管家,您可不能冤枉小的呀,這不是沒見過的人麼?小的也是按正常規矩辦事啊,讓他候著,然後就去稟告您了。”小廝忍不住申辯道。
“好你個左興,竟然連我都想蒙混,你讓人候著以後,拐去了哪裡?讓人家在外麵等了半刻鐘才過來回稟?”
羅福狠狠瞪著他,那個叫阿青的男孩回去把事情告訴胡姑娘,豈不是讓他背了黑鍋。
左興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快就敗露了,他忙哭喪著臉道:“羅管家,我不是故意的,隻是當時正好肚子有些疼,就去了一趟茅廁,回來後就去回稟您了。”
“讓人候在門外,你跑去上茅廁,左興,你的規矩禮數是哪個教的?不願意留在鄂州趁早滾蛋,免得自己惹事連累了彆人。”
那個阿青提了二三十斤鹿肉過來,說是胡姑娘給大夥加菜,人家好心送肉過來,左興這混賬倒好,把人直接晾在外麵。
另一個門房小廝阿壽看見左興回了一趟他們住的院子,隨即又溜了出去,卻沒直接去找羅福,而是不知道去了哪裡,過了半刻鐘後才去回稟。
“羅管家,小的真不是過意的,再說,隻是讓那鄉下小孩等了一會兒而已,沒有太久了,胡姑娘寬宏大量,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怪罪下來的。”
左興心裡有些不以為然,就像絮兒說的,鄉下地方出來的姑娘,懂得什麼規矩,不過是仗著她家從前救了少爺一命,挾恩圖報擺了,羅府能接納她就是天大的恩惠了,還擺什麼主母的架勢。
也就是長得好看一些,彆的規矩禮數什麼都不懂,上次竟然還不分等級的給他們分發桃子,呃,雖然桃子還挺好吃的,可畢竟不合規矩。
絮兒說得對,給他們點下馬威,她才會懂得,大宅門的規矩不是擺設用的。
羅福讓他氣得臉色泛青。
“放屁,你自己沒規矩,還讓胡姑娘寬宏大量,真是強詞奪理,我告訴你左興,從今兒起,你白天不用當值了,去廚房幫著乾雜活去,廚房現在就兩個人,每天得忙活二十多人的飯食,忙不過來,你去幫忙,聽廚娘吩咐,要是再整啥幺蛾子,我就讓胡姑娘把你遠遠的發賣掉。”
左興大驚失色,羅福手裡拽著他們的賣身契,他雖然不能做主發賣他們,可讓胡姑娘出麵,那可就名正言順的了,少爺出發前就交代過,讓他們到了鄂州全聽胡家姑娘的安排。
“羅管家,小的再也不敢怠慢客人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小的吧,回頭發了工錢,小的都孝敬給您。”
他拉著羅福的袖子,半跪在地上哀求道。
“少廢話,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在門房混的,這麼拎不清形勢,誰敢要你的孝敬,怕不得給你拖累死,快滾去廚房乾活,要不然,你就收拾包袱,自己回京城找少爺哭訴去,看你會不會被少爺扒掉一層皮。”
羅福冷冷地甩開他的手,指著廚房的方向。
左興哭喪著臉爬了起來,終於意識到自己乾了件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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