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常平在工地上,老遠看見了她們,一溜小跑過來了。
“嗯,柳叔公,今天咋樣?還順利麼?”
羅十三的宅子框架已經大致弄好了,裡麵的人手忙忙碌碌的,正在搬運沙石。
“挺順利的,準備鋪青石板,鋪好後安門窗,再粉刷牆麵就差不多了,如果還要種花木,就另算了。”
柳常平指著宅子一一比劃。
“那很快了,月底應該可以弄好了,辛苦了,柳叔公。”珍珠就笑著說道。
“瞧你說的,辛苦啥,這不都領著你家工錢乾活嘛,大家都該謝謝你家才是,今年咱村的村民們,光是給你們家建房子都賺了不少錢銀呢,比在外麵打散工劃算多了。”
胡家的活近,吃飯住宿沒有沒問題,遇到有事還可以請假,乾一天活算一天錢,從不拖欠工錢,誰都樂意給他們家乾活。
“大家互惠互利,不用那麼客氣,能給村裡人添些乾活的機會,我家也高興。”珍珠笑著,而後指著宅子裡一個忙碌的身影說道:“柳叔公,那不是天帆麼?他也跟著你乾活呀?不是聽說,柳叔婆想讓他進太平書院麼?怎麼沒去?”
柳天帆是柳常平的大兒子,已經十六歲了,在學堂念了三年學,今年剛從學堂畢業,聽說成績不好也不差,蔣氏想把他送去太平書院再讀一年,明年也試著下場考試看看。
“是天帆,他自己不樂意去,她娘強壓著,他就是不想去,我也沒辦法,就讓他先跟著我乾活了。”
柳常平歎息一聲,他當然願意孩子繼續上學,要是能考個童生回家,那他們柳家也是祖墳冒青煙了,可是,孩子不願意去,說什麼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讓他們對他彆抱不切實際的期望。
蔣氏氣得想動手教訓他,可是,她哪裡能碰到柳天帆,他在武學習武三年,成績亦是不好不壞,可也不是蔣氏能逮得到的。
雞飛狗跳的鬨了幾天,兩位大人終是妥協,孩子大了,不是他們想管就能管的了。
“哈哈。”珍珠就樂了,“柳叔公,他不樂意就算了,也不是人人都喜歡習武的,強壓著他,他也不高興是吧。”
柳常平無奈地點點頭,他打算讓孩子接他的班,幫胡家建了這些年工程,柳常平對房屋建設的方方麵麵都了然於心,附近不少村落的村民都想找他幫忙建房,他一直沒有應下,主要是因為胡家一直有活讓他乾,他分身乏力,如今天帆不願意上學,他就有了幫手,以後可以考慮接彆村的活計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珍珠就想起來,家裡的老房子,也就是村尾的養兔的房子,好幾處都破損了,該到修繕的時候了。
於是,又與柳常平商議了修繕老房子的事情。
定下了日子後,她才牽著秀珠回到了胡家。
把秀珠交給李氏,珍珠去井邊搖動轆轤,打了桶井水上來,從儲物房裡拿出兩蘋果,洗了洗,啃了一個,然後遞了另外一個給坐在石凳上納鞋底的林婆婆。
“…謝…謝。”林婆婆啞著嗓子道謝,她能說一兩個簡單的話。
珍珠擺擺手,順勢坐在了另一邊的石凳上,拎起針線簍子裡的鞋墊看了看,隨口問道:
“林婆婆,這是誰的鞋底?”
“…姑…娘。”林婆婆指了指她。
“我的?上次不是才做了一雙,咋又做啊?我鞋子夠穿了,暫時不用做了。”
自從林婆婆來了以後,他們家的鞋子就“蹭蹭蹭”的飛速增長,從前李氏活多,珍珠自己又手笨,一家人的鞋都隻是勉強夠穿。
可現在,鞋架上每個月都有新的鞋子添上去,鞋架都快擺滿了。
“…棉…鞋。”林婆婆比了比厚度。
棉鞋?哦,那是得準備,難怪鞋底那麼厚,珍珠“嘿嘿”一笑。
“林婆婆,不著急,離下雪的日子還早,慢慢做就成,彆戳著手了。”
納鞋底的錐子可是挺尖銳的,一不小心戳到,老疼的。
林婆婆就笑了起來,臉上的褶痕散開了道道可愛的弧度。
“…不…會。”她搖搖頭,表示不會戳到,納了幾十年鞋底,就算是閉著眼睛,她都不會戳到自己。
不過,林婆婆也知道,珍珠是在說她自己。
珍珠前前後後,大約做過四五對鞋子,沒有一對是合腳的,邊角的線總是歪歪斜斜,原本合腳的尺寸,楞是給她做得擠腳起來,把李氏氣笑了好幾次。
後來,乾脆不再讓她做了,說她浪費布料。
珍珠表示無奈,她已經很用心做了好麼?手指頭還被錐子戳過好幾次,她也很疼的。
林婆婆看著她就笑,胡家這姑娘,哪兒都好,就是手有些笨,刺繡、製衣、納鞋底這些活,沒一樣能乾好的。
不過,胡家也算大戶人家了,就算她女紅再不好,也可以請繡娘幫忙,沒必要非得親自動手。
以後,她嫁去羅家,隻會更加顯赫富貴。
羅府仆婦如雲,更不需要她自己動手了。
“林婆婆,先吃蘋果,吃完再做。”珍珠見她想把蘋果放到一旁,忙把她的針線簍子拉過了一邊,示意她吃完了再弄。
林婆婆心中感動,胡姑娘最是善心不過,什麼事情都會替自己著想。
如果,當初胡姑娘沒把她帶回望林村,那她估計早已不再這世上了吧。
林婆婆看向珍珠的眼神,就帶上了感激的淚眼。
哎呀,不就讓她吃個蘋果麼?咋還淚眼汪汪的?
珍珠苦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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