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純屬廢話,他想乾的是什麼,剛才的“去洗澡”已經表達得很明確。
景詹沒答,抬腿邁了進來。
嘩啦的聲響,水麵波動。水迅速沿著黑色西褲向上攀爬,打濕之後顏色更深,裹貼在腿上。
侵略感如同實質,讓空間一下子變局促。
景念桐蜷縮腿,被他捉住腳踝。
她往回掙了一下,沒掙開,骨節分明的大手,鉗製她毫不費力。掙紮間蹬起的水花濺起到他手上。
景念桐瞥向他手腕,七位數的腕表就這麼打濕了水,他眼睛眨都不眨。
“哪來的脾氣。”景詹單手捏著她踝骨。
堂堂人氣第一的女明星,有點脾氣怎麼了?
景念桐眉梢微挑,衝他笑:“你可能不知道,我挺紅的。”
“是嗎。”景詹的眼神掠過,嗓音淡,目光更淡。
“我看挺白。”
“……”
景念桐承認自己該死地有被這句話奉承到。
女明星的保養是僅次於拍戲的第二事業,景念桐更是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
上萬的美容霜當身體乳,人民幣滋養出來的皮膚,怎麼可能差?
她的皮膚是公認的好,不僅白,且細膩,用凝脂形容也不為過。
空氣的透明被熱氣染白,瓷磚是白的,浴缸也是白的。
但她更白。
雪一樣的顏色。
景念桐暫時分心欣賞了一下自己吹彈可破的皮膚。
“彆以為誇我一句,哄我一下就行了。我今天很累,不想做。”
“那就彆說話,省點力氣。”
景詹耐性告罄,伸臂將她撈起,輕易將她的抗拒化解在男性的力量壓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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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詹的耐性大約已經在之前的三個半小時裡耗儘,景念桐有點難受,結束時膝蓋已經紅了。
她在浴缸裡躺了會兒,活動了一下腳腕,找回離家出走的知覺,套上睡裙出來。
剛走出浴室,就連打了三個噴嚏,著涼了。
很好,小滿小心翼翼嗬護了一天,功虧一簣。
臥室的白色窗簾透進天光。
天已經快亮了。
景念桐坐到鏡前打著最後一點精神做保養。膝蓋一片紅裡隱隱發青,在原本雪白的底子下分外明顯,像完璧上的瑕疵。
可以預見,到明天就會發展成為一片青烏,沒個三五天消不掉。
如果她沒記錯,下周二她有一個雜誌封麵的拍攝,這片淤青要是下不去……
臥室雙開門連著起居室,景詹從外麵進來。
景念桐累極困極,又被這淤青搞得氣兒不大順,斜著眼兒掃了那麼一下,反手從擱香水的架子角落,取出一支紅玫瑰香,往空氣中噴了七八十來下,豪放得跟噴消毒水似的。
清新純粹的玫瑰花味道如鮮花綻放,以張牙舞爪的速度占領空氣。
景詹蹙眉。
他對玫瑰花過敏,極其討厭玫瑰花的味道。
景念桐對他視而不見,若無其事走到床邊,往床上一躺,陷進柔軟的床墊。
墨藍色的床單,黑色的卷發,襯得她愈發白了,被子下起伏的線條都極美。
景詹深深看她一眼,放下已經掀起的被角。
“我去客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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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帽間連著主臥,空間極大,一半男士,一半女士。景詹的衣物都放在這裡,一早從客房進來更衣。
景念桐睡眠淺,挨到枕頭好不容易睡著,又被窸窣的聲音吵醒。
頭有點痛,昏昏沉沉分不清時間,窗簾縫隙溜進來的光依稀能判斷,天已經大亮。
景詹換了身深灰色豎條紋的西裝,正在衣帽間的全身鏡前打領帶。
“幾點了?”
景念桐的聲音又輕又沙,隱約有點鼻音,聽著像是沒睡醒。她昨晚發燒了,頭昏昏沉沉的。
“九點半。”
景詹走到床畔拿起遺落在床頭櫃的手機。
“你繼續睡。”
景念桐睡眠一直不好,醒了就睡不著,老毛病了。
但這狗男人衣冠楚楚,和昨天一樣英俊而淡漠的臉,看不出缺乏睡眠的痕跡。
他帶上門離開,腳步聲下樓。
景念桐又闔著眼掙紮了十五分鐘,回籠覺計劃徹底宣告失敗,掀被下床,打開窗簾,讓陽光照耀進來。
雨後放晴,今天天氣不錯。
景念桐從景詹的酒櫃裡選了瓶最稀有的紅酒,醒好倒了一杯,邊喝邊晃進衣帽間。
景詹不喜雜亂,在他的龜毛要求之下,家裡每一個角落都保持纖塵不染,衣帽間櫃格分門彆類,外套、襯衫按照類型分區收納,整齊得堪比商場展櫃。
景念桐取下一件他的白色襯衫,拿口紅在領子上左一筆、右一筆,畫出了一顆小心心。
掛回去換了一件,又畫了一隻四不像的烏龜。
繪畫活動沒能持續太久,這個狗男人即便常年西裝,且西裝都是一成不變的黑白灰色調,衣服並不比她的少,光純色沒有花樣的襯衫就有幾十上百件。
景念桐霍霍完一排,累了,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拿出手機,倚在珠光寶氣的首飾櫃上,慢慢悠悠在撥號界麵按下一串數字。
——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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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半,盛邦24樓會議室。
天放晴後空氣質量不錯,高空窗明幾淨,陽光從百葉窗簾中傾灑而入。
衣著光鮮的中高層圍坐會議桌,開展會議,旗下盛新新能源汽車分公司的總經理小王正在作年度彙報。
“截至12月15日,本年度營業總收入為165,125.78萬元,同比增減幅度為負38.65%……利潤總額為負235,856.7萬元,同比增減幅度,負305.09%……”
這個數字一出,幾位高管都不約而同地露出凝重神色。
景家家族關係簡單清晰,沒那些雜七雜八的家產紛爭,在座的便是唯一的繼承人——實踐證明,也是一個青出於藍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