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唐時蘇說得理所應當,他不清醒的腦子被繞了進去,順著他的意思走了。
算了,喝都喝了。
還有,這水……怎麼甜滋滋的。
“你大晚上喝蜂蜜水?”唐雲帆擰眉看他。
唐時蘇嗅到他身上的酒味,他其實不喜歡酒味,但他不討厭唐雲帆身上的酒味。唐雲帆醉後的模樣,眼尾有點泛紅,性子也會比平時柔和,整個人都懶洋洋地,像是午後的慵懶的太陽,烤得人心裡直跳。
“喝蜂蜜水挺好的。”唐時蘇修長的手指蜷起,按捺住莫名的情緒。
“你上次給我喝的也是蜂蜜水。”唐雲帆埋怨了句,仰頭很快把水喝完了。
總算好了,他站起身要回房。
“哥。”唐時蘇下意識叫住了他。
唐雲帆語氣透著不耐煩:“還有什麼事?”
“今晚玩得開心嗎?”
不開心,還吐了。
可唐雲帆開口:“你管我那麼多,不關你的事。”
他說完就上樓了,腦子裡還想著,這些天唐時蘇好像是越發大膽了。
唐時蘇看著他背影消失在樓層上,然後關燈後拿著杯子上樓回房間。
他本來就是為了等唐雲帆回來。
他要進房間前,看到了門縫透出的光芒。
他扭門的手微頓,房間裡有人。
一打開門,他就看到在灰色沙發上端坐著的女人,她麵容柔婉漂亮,保養得極好,哪怕是坐著,都是儀態優雅的。
“時蘇,過來坐下。”楊婉秀叫了他一聲。
唐時蘇關上門,坐到沙發上,“媽,有什麼事嗎?”
其實他心底隱隱猜到了。
楊婉秀在他較小的時候經常會進到他房間裡看他做了什麼,監督他學習,而在他養成了自律的習慣後,就很少來找他說話了。
她聲音輕柔:“我最近看你和雲帆走得很近。”
唐時蘇微微抿唇,沒有接話,知道她後麵還有話說。
楊婉秀盯著他的臉,眼神閃過絲痛楚,接著說:“是我讓你受委屈了,我沒想到雲帆這麼針對你,你還得忍著他的脾氣。”
唐時蘇:“其實哥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樣……”
見他替唐雲帆說話,楊婉秀麵上的溫柔褪去,變得陰沉:“你還真把他當你親哥了?”
楊婉秀:“我不是沒有眼睛不會自己看,你每天跟在他身後做這做那你知道我心裡多難受嗎?”
她眼裡含著淚水,情緒忍不住地往極端化擴散,“沒辦法……都沒辦法,你不是政鳴的親兒子,他跟你沒感情,他兒子要欺負你我也隻能忍氣吞聲,不然哪有我們現在生活的地方。”
那現在她開心嗎?
唐時蘇突然想起小的時候,家裡很窮,一家三口擠在一間很小的出租屋裡,爸媽之間總是充滿著沒有意義的爭吵,他爸想著創業,可幾次投資失敗後沒賺取分毫甚至還欠了許多的外債,他媽次次的失望後,隻留下怨恨。
他們認識到喜歡這兩個字,在殘酷的現實中有多薄弱,孩子更是他們情感破碎的犧牲品。
最後,孩子也抵擋不了他們分開的決心,唐時蘇五歲那年,他們就去領了離婚證。
唐時蘇歸楊婉秀帶。
一個離過婚還沒有什麼文化的漂亮女人,帶著那麼小的孩子,背後遭到的非議可想而知。
那段日子特彆苦,苦得楊婉秀每天晚上都在抹眼淚,把所有都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幸好還小的唐時蘇就已經很懂事,從不像彆的小孩那樣調皮。
有一天,楊婉秀晚上回到家裡,看到他窩在小凳子上寫作業的樣子,心裡生出了個念頭。
沒多久後,唐時蘇發現楊婉秀有錢了。
她不用早出晚歸,像是突然有了一大筆錢,她開始打扮和保養自己,甚至還去上禮儀課。
那些流言蜚語又起來了,樓下的一些小孩對他罵臟話,都是罵他媽媽的。
直到楊婉秀帶著他去改了名字,見到男人。
是真的了。
唐時蘇不想回憶起以前,但楊婉秀卻一直沉浸在以前,因為害怕了窮苦的日子,她要唐時蘇事事優秀,要把所有人比下去,這樣她才會安心,彆人對唐時蘇的讚譽聲才能蓋過她尷尬的身份。
唐時蘇靜靜看著楊婉秀:“媽,哥他沒有欺負我,我被彆人欺負的時候也是他幫了我。”
楊婉秀蹙著眉:“他對你什麼態度,我會不知道嗎,他連我的麵子都不給。”
唐時蘇:“我知道,所以我覺得他對我好。”
楊婉秀:“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唐時蘇:“有道理的話我會聽,會判斷是非,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楊婉秀突然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