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進行了大半個時辰,李德福見沒有新的大臣加入,這才對著乾帝盤微微點頭,乾帝盤本來有些迷離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他將自己的手掌輕輕的落在龍椅之上,發出清脆好似玉石金鐵一般的聲音。
剛才鬨鬨哄哄,好似鬥牛一般的大臣頓時好似被人施展了魔法,又好似被人點住了穴道,瞬間靜止在那裡。
剛才還喧鬨異常好似集市的大殿頓時變得落針可聞。
不論是功勳還是老臣,眼睛中都流露一絲不自然,下意識的轉身低頭,退到兩旁的朝班之中。
乾帝盤的眼睛好似鷹隼一般銳利,在他的目光中,不論是頭發雪白,侍奉了幾代君王的老臣,還是功勳卓著,征戰四方開疆拓土的功勳。
都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他們這才意識到,誰是主宰。今日司徒刑的命運究竟如何,全在乾帝盤一言之間。
“恭請陛下聖裁!”
“恭請陛下聖裁!”
“北郡總督霍斐然可有上書?”
乾帝盤沒有立即聖心獨裁,而是看著下方的大臣,輕聲問道。
“啟稟陛下!”
“有!”
中樞省的尚書急忙走出朝班,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紅色的奏折大聲說道。
“呈上來!”
還沒等乾帝盤發話,李德福就給旁邊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小太監也是機靈人,急忙上前,雙手將奏折接過,低頭向前。走到大殿高台,輕輕的放在龍案之上。
乾帝盤將霍斐然的奏折接過,隨意的翻動幾下,嘴角不由的升起一絲笑容,有些嘲諷的說道:
“這個霍斐然倒是打的好主意。”
“讓司徒刑擔任北郡的五經博士!”
“正八品,雖然品階不高,但是權限很大。而且肥水不流外人田!”
高台之上,站立的大臣,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正如乾帝盤所說,五經博士雖然品階不高,但是權利卻很大,不僅可以直接進言,而且還能行師法。
“陛下,萬萬不可!”
“那司徒刑不過是郡狀元,更無弟子,有何資格行使師法?”
“以微臣看來,這個職務,北郡榜眼安樂先生最是適合!”
一個功勳麵色不由的大變,急忙上前。
“哼!”
“司徒刑是我儒家聖人!”
“更有《師說》,深得師法傳承!”
“為什麼不能擔任五經博士?”
一個大儒從朝班中走出,一臉不滿意的訓斥道。
乾帝盤沒有評判對錯。
正如他所預想的那樣,功勳階級和儒家因為司徒刑的事情,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雖然雙方現在都是比較克製,但是,隻要稍加引導,最終必然會失控。
這樣的局麵,對他來說是十分有利的。
故而,乾帝盤隻是高坐龍椅之上,坐壁上觀,任憑下麵的大臣唇槍舌劍。
“成郡王上書了麼?”
等眾人情緒稍微有些平複,乾帝盤再次問道。
“啟稟陛下,成郡王已經上書!”
尚書省的大臣再次從衣袖中掏出一片奏折。
“成郡王認為司徒刑此人鋒芒畢露,不符合聖人中庸之道!”
“尚需磨礪!”
“才堪大用!”
乾帝盤看著手中的奏折,眼睛裡沒有任何意外之色,但是李德福還是從乾帝盤的眼睛看到了一絲失望。
顯然乾帝盤想的更多,更遠!
那就是成郡王還是沒有放棄對大寶的覬覦。
這對乾帝盤來說,不是一個好的消息。
因為這就意味著,等他禦龍升天之後,他的子嗣必定會因為王位而發生爭奪,甚至是引發戰亂。
這樣的事情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骨肉相殘!
禍起蕭牆!
“荒謬!”
“司徒刑體悟了聖道,百年之內必定證得聖位!”
“這樣的人,你們竟然攻擊他的德行有虧?”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個個文臣從朝班中走出,情緒激動的喊道。
“其中必定有貓膩!”
“必有貓膩!”
“請陛下明察!”
“哼!”
“你們才有貓膩!”
“司徒刑不過是一個郡狀元,你們竟然百般維護,還不是考慮了宗門?”
一個個功勳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咪,都站了出來,毫不示弱的吼道。
乾帝盤靜靜的看著下方,他慢慢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在眾人詫異難以理解的眼神中,乾帝盤竟然在太監的陪同下,退朝了!
不論是武勳還是文臣,都是一臉茫然的看著上方高台。
巨大的龍椅橫亙,但是上麵鎮壓八荒,氣吞天下的王者卻早不知所蹤。
“這是怎麼回事?”
“前所未有!”
“乾帝盤為什麼突然退朝!”
一個個大臣都悄悄的交換眼神,但是所有人眼睛中都透露著茫然。
突然,一抹黑色出現在他們的眼中,不知何時,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竟然從高台之上走了下來。
而他的手掌中則捧著一個早就書寫好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