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還是感覺有著淡淡的不妥,但是老太公的霸氣,以及書生的狼狽。
他們眼睛中都流露解氣的神色,而且心中好似有一個巨大的枷鎖,被重重的打碎。
原來,儒生也不是那麼高高在上。
“對!”
“老太公說的對!”
“我等可以多出束脩,請一個更好的先生。”
“沒錯!”
“沒錯!”
“聽說隔壁村的李先生,性子好,學問也好。。。”
“城東的董先生也是不錯。”
“董先生年歲有些大了。。。城北的王先生可以的!”
馬三第一個站起來響應,大聲的說道。
“你。。。”
身穿儒服的年輕後生眼睛中流露出震怒之色,用手指著馬三,想要說點什麼,但最後,卻隻能無奈的歎息一聲。
正如馬三所說,書生不事生產。
有功名在身的還好,可以到官府領取奉銀,落地的秀才,沒有功名的,隻能靠著抄書,給有錢人家做西席勉強糊口。
隻要村人出足夠的束脩,完全可以去彆的地方聘請先生。
想到這裡,他眼中的惶恐之色,更濃。
百姓看著儒生眼睛裡的倉皇,心中的畏懼之情儘去,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言語雖然還是十分克製,但是卻已經沒有多少尊重可言。
“你們!”
“你們!”
“你們!”
後生看著眾人輕飄好似觀察貨物的眼神,心中不由的大怒,潔白的手指不停的顫抖,但是任憑他巧舌如簧,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更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然除了生氣之外,還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恐懼。
百姓好似心中的枷鎖,被人重重的砸碎。
從百姓的眼神中,他能感覺到,書生士族對百姓的威懾之力大大的減弱。
也許從今之後,儒生在百姓的心中,將不再是高高在上。
想到這裡,他的後背不由的感到一陣惡寒,心中更是被一種無言的恐懼所占領。
“縣尊大人有令!”
“全家不出戶者,每戶賞糧食一石!”
“但凡有一人出戶者,全家糧食全部取消。”
見書生的氣勢被壓製下去,老太公才重重的哼了一聲,轉過頭看著站在下方的村民,聲音洪亮的說道。
“官府的公文,老朽已經傳達完畢!”
“究竟如何抉擇,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點,將來出了問題,不要責怪老朽言之不預!”
“這!”
“這!”
“這!”
本來眼睛中有所猶豫的幾人,麵色不由變得難看起來。
“這是連坐法!”
“先秦的酷刑!”
“本朝早就廢除,他司徒刑好大的狗膽,竟然膽敢如此。。。”
那個儒生的麵色陡然變得灰白,好似歇斯底裡一般咒罵道。
“老朽沒有學問,更不知什麼先秦,也不知連坐之法。”
“但老朽隻知道一點!”
“想要糧食,那就管住自己的腿,也要管住家人的腿。”
“一石糧食,雖然不是太多。但在荒年,這可是能救命。”
高坐在上麵的老太公環顧四周之後,淡淡的說道。
站在下方的百姓,臉色頓時變得鮮活起來。
正如老太公所說,這哪裡是糧食,簡直就是人命。
有了這一石糧食,也許全家就能熬過荒年。。。。
想到這裡,他們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本來幾個打定主意,要跟隨先生的青年人,眼睛中也流露出猶豫之色。站在他們旁邊,本來麵無表情做壁上觀的家人,頓時豁然轉頭,惡狠狠的盯著那幾個青年。
有脾氣暴躁的更是舉起自己的拳頭,做出威脅的姿勢。
“這!”
“這!”
“你們怎麼可能這樣?”
“不過是一石糧食,你們就屈服在狗官淫威之下!”
書生看著立場大變的眾人,眼睛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有些憤憤的說道。
“就算你們都不去!”
“晚生也會去支持先生。”
“和爾等賤民不同,我等讀書人都是有氣節的!”
但是,他的話音還沒有落地。
一個巨大乾枯的手掌陡然出現在他的眼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重重的抽在他的臉頰之上,隻打的他眼冒金星,口鼻竄血。
“誰?”
“究竟是誰?”
“混蛋,究竟是誰,竟然膽敢襲擊儒生?”
青年人強忍著頭腦眩暈之感,怒聲吼道。
四周的人眼睛中都流露出震驚之色,但是當他們看清來人之後,他們的表情都發生了異常微妙的變化。
戲虐!
看好戲!
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