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大人,按照小的們觀測,知北縣內的水位已經不再下降。大喜啊!”
一個身穿皂衣的捕快小碎步的跑上城頭,一臉激動的說道。
“全賴大人福威,全縣黎民無不感恩戴德。”
胡不為的麵無表情的看著下方有些亂糟糟,正在分食的流民,但是眼睛裡的陰霾卻隨之減輕不少。
真是萬幸!
如果兩件事情同時爆發,胡不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付的過來。
“從官倉中再調度一些糧食過來,一定要安撫住他們。另外著胡庭玉率領軍士清剿妖孽,務必讓這些百姓回到原籍。”
胡不為站在城頭觀看了半晌,最後終於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他也知道,官府圍剿隻是一時,終究治標不治本,但是眼下,他也實在想不出什麼太好的辦法。
隻能寄望於神道。再三請胡學智起草公文,給陰司杜城隍行書,請他發出陰兵協助官府清理妖孽。
但是他的公文都仿佛石沉大海,根本沒有絲毫回應。
這個事情也讓胡不為心中惴惴,他總有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
他有預感這個事情還沒有結束,遲早還會有更大的亂子爆發。
知北縣,傅舉人府邸
司徒刑回城之後沒有去縣衙,也沒有回家,而是被傅舉人拉到了他的府邸。
傅舉人的府邸離縣衙不遠,走出不幾步就是大路,在走過一個巷子就是市場,每日南來的北往的,說不出的繁華熱鬨。
但是當司徒刑真的踏入傅舉人的府邸之後,竟然沒有聽到一絲的喧囂,而且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新和寧靜,門裡門外截然是兩個世界。
“鬨中取靜!”
“老師真是好福氣,竟然尋得此寶地。”
司徒刑看著入目的鬱鬱蔥蔥,還有已經成片,修長碧綠的竹林,有些豔羨的說道。
傅舉人對司徒刑的誇獎很是受用,笑著引導他走上一條石徑。
整條石徑都是用鵝卵石,在竹林中曲曲折折的射向遠方,石徑也讓竹林看起來格外的幽深,雖然不是深山,但是卻給人有一種雲深不歸處之感。
“真是妙啊!”
看著隨風而動的竹林,還有靜靜好似臥龍的石徑,動和靜,陰和陽,兩者是那麼的和諧,那麼的統一。
就算用最苛刻的目光去審視,也不得不說這個設計雖然看似簡單,但卻是獨具匠心。
“老師真是好福氣,在此居住定然能夠修身養性,延年益壽。”
司徒刑看著茂林修竹,由衷的讚歎道。
“竹子乃是花中四君子之一,最有氣節。故而我獨愛竹,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食無肉使人瘦,居無竹使人俗。”
傅舉人嗬嗬一笑,引導司徒刑踏著石徑向竹林深處走去。
傅舉人的宅院麵積不小,足足有四進院落,但是房間並不是太多,因此下人也不是很多。
司徒刑和傅舉人走了好大一會,才看見一個身穿麻衣,年歲蒼老的下人正在用掃帚清理竹子的落葉。
不大一會就掃了好大的一堆。
“這竹子雖然好,但就是喜落葉。隻是辛苦了我的這些下人。”
傅舉人也看到那一大堆落葉,已經辛苦操勞的傭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下人恭敬的站在路旁,等司徒刑和傅舉人通過後,這才再次拿起掃帚,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偷偷的打量了司徒刑一眼。
傅舉人雖然品階不高,但是為人卻很清高。就如同竹子一般,最看重氣節。
有著一股子寧折不彎的執拗,故而傅舉人雖然擔任知北縣學政多年,朋友並不是很多,真正帶回家的知己更是寥寥無幾。
在他的印象中,就是知北縣案首白子聰,主簿大人公子李承澤都沒有這個殊榮。
司徒刑能夠獲得傅舉人的青睞,並且邀請他到自己的府邸做客,這足以說明傅舉人對他的重視。
這樣的人,飛黃騰達隻是時間問題。
如果以後有機會遇到,定然要結點善緣。
司徒刑不知道下人心中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會有任何反應,這樣的人雖然有投機取巧的嫌疑,但也是人之常情。
他隨著傅舉人順著石徑又轉了幾個曲折,最終停在一個用青竹搭建而成的亭子近前。竹亭之內擺著一個石頭雕刻的石桌,還有兩個石凳。
因為經常使用的關係,石頭表麵被磨的無比光滑,甚至能夠倒映出人的影子。
石桌之上擺著一副棋盤,顯然剛剛有人在這裡對弈過,黑子白子狼牙交錯,好像是兩頭巨獸在方寸之地廝殺,竟然是一個沒有分出勝負的殘局。
傅舉人看到桌麵上的殘局,先是眼睛一滯,顯然他也沒有料到這麼早就有人在此對弈。
但是當他的眼睛餘光看到竹林中有一抹紅色閃過,眼中又流露出了然之色。
司徒刑對棋奕之道本沒有太多了解,但是穿越後,難免附庸風雅陪人手談幾局,時有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