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舉人麵色大變,瞳孔收縮,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怎麼可能?
司徒刑竟然如同一個根本不懂棋道的人,異常可笑的用自己的棋子,堵住了自己的棋眼。
也正是這一顆棋子。
司徒刑的一條大龍竟然被活活的憋死。
自己屠殺掉自己的一條大龍。
在傅舉人看來是難以理解,也是非常可笑的。
隻要粗通棋奕的人都不會做出這種“親者痛,仇者快”蠢事。
而且司徒刑明顯棋奕不俗。做出這種事情,在傅舉人看來簡直是匪夷所思。
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沒法判斷司徒刑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司徒刑微微一笑,沒有管傅舉人滿臉的詫異,伸出白皙光滑的手指,將被斬掉大龍的白子一顆顆的吃掉,露出好大一塊空地。
傅舉人麵色呆滯的看著,等司徒刑將所有的棋子都放到棋盒之中,他才有一種如夢方醒之感。
而棋盤上的形勢,也發生了一種十分戲劇性,堪稱詭異的轉變。
司徒刑斬掉自己的大龍之後,在棋盤上露出足夠多的空間,反而讓本就複雜難明的局勢,竟然陡然變得清晰起來。
“真是不可思議!”
“置之死地而後生!”
傅舉人麵色大變,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兵書有雲,兵在精而不在多。”
司徒刑看著大盤被激活,白子已經隱隱有翻身轉製的跡象,眼睛裡流露一絲非常隱晦的得色。
“這些棋子拋棄之後,整個棋路都活了。”
傅舉人看著棋盤上的局勢久久不語,兩條大龍還是相互糾纏,但是局勢已經發生了逆轉,而且這種趨勢會隨著司徒刑的落子而變得越發明顯。
奇思妙想,劍走偏鋒!
傅舉人的臉上流露出感慨之色。大約過了一刻鐘,他在回過神來,而且傅舉人沒有任何猶豫的將自己手中的黑子扔到棋盤之上。
渾圓的黑子撞擊在棋盤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投子認輸!
隱藏在暗處的小婢,看傅舉人投子認輸,頓時一臉的震驚,嘴巴張的老大。又仔細的打量了一會,再三確認之後,這才扭轉身體,搖晃著好似銀盤渾圓飽滿的翹臀,一蹦一跳的好似一陣風衝向小姐的繡樓。
傅薔薇坐在書桌前,手裡拿著一本《女訓》,但是她今天卻怎麼也看不進去。最後索性將書本放在一旁,從書本中找出那一頁寫著《陋室銘》的詩筏。
怔怔的看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抹緋紅悄悄的爬上了她的臉頰。
傅薔薇聽到樓梯的響聲,頓時有一種被彆人撞破秘密的羞澀,急匆匆的將詩筏藏在書頁之中,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見上來的是丫鬟綠兒這才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心還是在碰碰的亂跳,好似馬上就要跳出來一般。
“小姐,司徒公子可真是了不得。不僅詩詞寫的好,就連棋也下的好,竟然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破了小姐的那個連環殘局,最後就連老爺也不得不投子認輸。”
綠兒上樓後,沒有發現傅薔薇的異樣,有些嘰嘰喳喳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
傅薔薇顧不得心中羞澀,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那個連環殘局,看著簡單,卻蘊含了數個連環,一個套著一個,最容易讓人顧此失彼。”
“就連爛柯山的沉浸棋道幾十年的師兄們,也少有人能夠解開。”
“司徒刑年齡不過雙十,在棋道上怎麼可能有如此高深的造詣。”
“小婢最早也是不信,站在那又確認再三。的確是老爺投子認輸了。”
小婢綠兒被傅薔薇懷疑,用手絞著衣角,眼淚汪汪,一臉委屈的說道。
“真是受不了你這個婢女,那你與我說說,司徒公子是如何破局的?”
傅薔薇看著不停抽動鼻子,眼睛裡蘊含著淚花。仿佛隨時都可能哭泣的小婢,有些無奈的說道。
“小婢隔著比較遠,看的不是很真切。”
小婢綠兒見傅薔薇不是真的生氣,瞬間破涕為笑,看的傅薔薇心中不由暗暗搖頭,這個鬼精靈。
就在綠兒向傅薔薇繪聲繪色形容司徒刑破局的過程時,傅舉人也在和司徒刑進行長談。
“這個棋局並沒老夫所擺,而是出自小女薔薇之手。”
傅舉人捋著花白的胡須,一臉得意的說道:
“小女薔薇在棋道上很有天賦,四歲學棋,到十歲時,在知北縣已經少有對手。也正因為此等天賦,被我的老友爛柯山的棋王收為衣缽弟子。”
“屈指一算,已經有六七個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