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的新娘(九)(1 / 2)

隨著銀幣墜落到地上, 程知初的異樣也引起了白惜行的關注。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顫抖的身體,白惜行微微蹙眉, 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他之所以將這些事說給程知初聽,就是因為他知道程知初有著不一般的力量,可能會知道有關穆先生的事, 又或者能給他提供一些幫助。

更重要的是, 程知初在這幾年裡還得知了他堂兄的名字,而他可以確定,在堂兄失蹤之前,這兩人幾乎從未有過任何接觸,程知初還失去了以前的記憶, 是不該知道他堂兄的。

白惜行的目光沉了沉。

也正因如此,他判斷程知初是在這幾年中通過彆的渠道知道了堂兄,可他之前就曾派人監視並保護程知初, 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接觸過堂兄的征兆, 顯得有些怪異。

他並沒有懷疑程知初, 但事情的確奇怪,現在看來,程知初有可能是和這個組織的人接觸過, 以某種方式得知了白易的存在。

但他們兩人在之前的綜藝節目中見麵時,程知初似乎並不知道堂兄失蹤了,所以要麼就是程知初隻是聽說過白易,要麼就是他們見麵時白易的狀態很正常,然而後者的概率簡直微乎其微。

諸多念頭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白惜行的表情依舊不動聲色,開口詢問程知初:“程學弟,怎麼了,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

程知初渾身發抖,麵無血色,他的胸口氣得又悶又疼,裡麵湧動著強烈的悲憤和痛苦,轉瞬間就已經紅了眼眶,淚水從他的眼中滾落出來。

六年前的白易很可能已經死了……就因為那所謂的“好運”……

可如果他真的擁有好運,又怎麼會遇到穆先生這種人,甚至被殘忍地砍下頭顱?

為什麼偏偏會是白易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的心臟疼痛至極,腦海中浮現出白易溫柔的目光和微笑,無聲的落淚逐漸變為輕微的抽泣,到後來甚至近乎於嚎啕大哭,哭得喘不上氣來,拚命地用小臂抹去自己的淚水,擦得眼睛都紅腫了。

白惜行目露驚異之色,不知道程知初想到了什麼,才會哭得這麼慘。

無論哭的人是男人還是女人,白惜行都見不得彆人哭,頓時有點慌了,手足無措地從茶幾上拿了紙巾,想要遞給程知初,卻直接被新郎從手中抽走了紙巾。

“……”

白惜行握了握空蕩蕩的手心,看向無頭男人的目光透出一絲迷茫。不知為何,這種作風竟然給了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彆哭。”

新郎拍著程知初的後背,輕輕擦拭著他臉上的淚痕。

程知初眼睛通紅,沒一會眼瞼就輕微發腫了,淚水刺激得有點發疼。

儘管他以往覺得作為一個男人,哭得慘兮兮的會非常丟人,可現在他才明白,如果真的傷心至極,又怎麼會去在意彆人的看法。

他抽噎著被新郎擦乾眼淚,看著脖頸斷掉的切口,大概有了猜測,新郎應該也和白易一樣,是被穆先生砍下了頭顱,為的就是盜取他們的好運。

如果要找到頭顱,就要找到穆先生的居所,將頭取出來。除了新郎之外,他一定還要找到白易的頭,將白易的身體拚接起來。

「穆先生住在哪裡?」

程知初將銀幣從地上撿起來,吸著鼻子,在心中問道。

「就算我告訴你,你也無法進入他的住所,如果他發現你盜取他收集的頭顱,破壞他的運氣,他一定會殺了你。」

「除非你成為我的主人,解放我的力量。」

銀幣聲音幽幽,如若歎息。

「當時我為了離開穆先生,隻能選擇封印我絕大部分的力量,否則他不會放我走。」

「隻有我解放了力量,才能幫助你,而且也隻有我可以幫你。」

程知初聽後心中一緊,他一直覺得銀幣有所圖謀,在不斷引誘著他,所以不管它表現得如何委屈,也始終沒有使用過它,然而到了現在,他好像卻彆無選擇了。

正在此時,倒在地上的李老忽然猛吸一口氣,從昏迷中緩緩醒了過來。

他一眼瞥見無頭的新郎,眼睛瞪大,大張著嘴,頓時又嚇得魂飛魄散,就要再次昏迷過去,但這次白惜行卻先搶先一步,將他的領子拎了起來,陰寒問道:“穆先生到底是誰,該怎麼聯係他,他現在人又在哪裡?”

新郎的身體也轉向了李老,仿佛是在看著他:“說,否則就殺了你。”

“你彆過來……彆過來!!”

“我知道的都能告訴你們,求你們彆殺我……我所了解得十分有限,可我知道的一定都會告訴你們,你們彆讓鬼吃了我!”

李老嚇得渾身抖得如若篩糠一般,麵無人色,連說話聲都嚇得走音了。他的表情很痛苦,而且很恐懼,連連搖著頭,哆嗦著說道。

“……沒有人知道穆先生的真名,甚至連他是否姓穆都是個疑問。”

“他很神秘,六年前我隻見過他一麵,當時他好像還沒現在這麼厲害,似乎剛起步不久,也沒什麼手段,隻是戴了帽子和墨鏡做遮掩。”

“他穿著一身黑,能看得出是個年輕人,大概二十四五的年紀,長得不錯,身材高瘦,說話聽不出什麼口音,判斷不出是哪裡的人。”

“當時我正在市內拜訪老友,為借錢的事情奔走,可能借的人都借了,卻還是遠遠填不上口子,正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心煩意料,穆先生卻突然把我拉住了。”

“他說他能看出我最近運氣很不好,和金錢有關,已經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如果再不挽回,不久之後就會家破人亡,還說可以幫我轉運。”

“我看他年紀輕輕,還打扮得遮遮掩掩的,還以為他是個騙子,正要很不耐煩地要趕他走,卻忽然鬼使神差地轉變了念頭,和他說了幾句話。”

“現在想想,或許是他用了什麼手段,不然我不可能會回應他。”

“穆先生帶著我來到彩票店,指導我買了幾張彩票,說這些彩票的金額加起來大約值一萬塊錢,是他給我的保證金,說明他不是個騙子。”

“要是我信了他,就在開獎後的轉天,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去找他,他會在那裡等著我。”

“開獎當天,我將信將疑地查閱了開獎結果,結果這幾張彩票都多多少少地中了些獎,加起來正好一萬。”

“這下我才明白,我是遇到了一個高人,我們家這回終於有救了,於是轉天我帶著我的兩個兒子和很多禮品,提前許久就在那裡等著,想要懇求穆先生救救我們。”

“穆先生那天果然來了,他看到我們,說他可以幫我們轉運,但除了酬金之外,還必須要答應他一個不會很過分的條件。”

說到這裡,李老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回想起當年的事,眼裡依舊流露出了駭然之色。

“當時我們一家走投無路,把穆先生當成了我們最後的救命稻草,就算是他要我們殺人放火,我們也隻能點頭答應,而他提了一個很奇怪的要求,他要我想辦法把白易帶到那個地方的附近。”

“我們不知道他和白易這孩子是什麼關係,也不知道他找白易乾什麼,為什麼不自己去聯絡白易,但我們不敢問,隻能按照他所說的要求辦。”

“我們家跟白易不熟,也是想了很多辦法才把白易騙過去。我們本來隻是以為穆先生有話要跟白易說,可誰想到他竟然一見麵就拿出來一根鐵棍,直接把白易打暈了。”

“然後?”白惜行的臉色難看至極,寒聲問道。

李老說得口乾,給自己重新倒了杯水,緩了口氣,不敢耽擱,繼續講著:“他下手很重,仿佛要置白易於死地,白易倒下之後,流了滿地的血,不省人事了。”

“我們都嚇壞了,問穆先生要乾什麼,可他卻沒有任何慌張之色,似乎已經習慣於做這種事,甚至還滿不在乎地笑了。”

“他警告我們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讓我們不用擔心,剩下的事他會處理。雖然隔著墨鏡,可我們還是能感覺他看著我們的眼神很可怕,如果我們違抗了他的意思,他可能也不介意同樣這麼對待我們。”

“再之後,我們離開了那裡,也不知道他把白易怎麼樣了,但白易這麼多年都沒回來,很有可能是被穆先——”

“閉嘴。”白惜行臉色鐵青地打斷了他,“我對你的看法毫無興趣,繼續講你知道的事。”

“白易不見後,我們一家曾經都非常不安,因為我們做得並不隱蔽,有很多證據都可以證明是我們帶走了白易。”

“可穆先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之後竟然沒有人查到我們頭上,我們家的情況一天天地好了起來,一直好到現在。”

“在那之後,我們一家沒有再見過穆先生,他發展得很快,不久後就成立了一個組織,這個組織沒有名字,隻以你手中的那枚圖標作為象征,而且以極快的速度發展壯大起來。”

“我的二兒子也加入了這個組織,但他隻是很外圍的成員,後來再也沒有見過穆先生,他徹底隱匿了起來。”

“關於這個組織,你還知道什麼情況?”白惜行問。

李老像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歲,麵容憔悴,神色恐懼。

“不知道了……我們一家隻是恰巧在多年前遇見了穆先生,後來我兒子加入這個組織,他似乎被逼著發了什麼會應驗的毒誓,哪怕是我們也什麼都不能透露,否則他就會身死,我們一家也會遭遇厄運。”

聽著李老的敘述,程知初漸漸平複下了過於強烈的悲傷,隻是眼眶依舊紅著。而李老說自己幾乎什麼也不知道,他非常失望,呢喃著:“那就更不知道穆先生的住所在什麼地方了……”

“當然不知道。”

李老瞥了一眼新郎無頭的屍體,露出悚然之色,嘴唇哆嗦著說道:“不過我還記得他當年約我們見麵的地方,是在城北的新華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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