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2 / 2)

雙腿不自覺的弓起,張小月蜷縮著身體,疼痛得讓她生不如死,可這點痛算什麼,沒有疼過,痛過,她無法親身體她又怎會知道她媽張美麗所受過的苦?

她媽宮寒也是痛經的,每次痛經的時候,臉色煞白,躺在床上跟死過去一樣,每次張美麗痛經都是張國慶熬紅糖雞蛋給她吃,熬稀飯摻著紅糖給她喝,她媽閉著眼一動不動,喂她就張嘴,被張國慶如此伺候,眼睛都是不睜一下。

就因為這,張美麗被孩子們看不起,眼裡全是這個女人矯情死了真是討厭,動不動就裝著這難受那難受讓他們爸爸伺候她,搶他們爸爸關愛不要臉!

在廠子裡也是一個笑話,全廠女職工女家屬都笑她,不就是每個女人都來的那個嘛,看看人家矯情的,躺在床上張著嘴覲等著讓男人伺候。

不是你親身的痛,你根本體會不到那中如同刀插入腹中的劇痛,甚至張小月覺得這痛的程度,比刀捅在人身上還要讓人承受不住。

因為不僅僅是痛的讓你生不如死,背後的神經痛能痛的你幾乎想把自己的皮給扒下來,然後用手攪一攪身上的神經,這個時候的身體的生理疼痛已經不重要了,比起讓人崩潰的神經痛算不了什麼。

張小月努力的苟著,漸漸的催眠自己入睡,睡著了就不會再痛了,等睡醒了之後,一切都能過去了。

意識迷迷糊糊的時候,又冷又疼又無助,張小月迷糊的意識想張美麗疼的生不如死的時候,是希望她爸爸出現在她眼前的吧,可惜這夢終是空。

李昂找過來的時候,張小月半個身子橫躺在燈草席上,兩腿在席子外麵弓著一動不動,抱起她入手冰冷,渾身被汗水打濕。

一動不動像條鹹魚的張小月,被人抱起的時候,熟悉的氣息,溫暖的溫度包圍了她,熟悉的懷抱裡,熱騰騰的紅糖稀飯送到她嘴邊,小心的一點一點的喂她。

眼睛都不用睜,隻負責把嘴張開一點點,甜甜的濃稠的滋味順著食道從喉嚨溫暖到腸胃。

吃完之後,依然是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一隻滾燙的大手在她冰涼的腹部輕輕的揉著,又痛又刺激又溫暖,溫暖從小腹像四肢擴散,驅散寒氣緩解了疼痛。

繼續閉著眼睛張小月有了明悟,哦,原來還可以這樣的,被人照顧的好,痛苦能減輕很多。

接下來的時間就好熬的多了,不是香甜的紅糖稀飯,就是熬得熱騰騰的雞湯麵條,濃稠的黃色雞油被細細撇儘,下上麵條,撒上點蔥花,裡麵再放個雞蛋,明明沒有任何胃口不想吃,被抱在李昂的懷裡,一點一點的喂她,不知不覺中一碗雞湯麵就吃的乾乾淨淨連湯都全喝了一滴不剩。

張小月出生就受寒,底子虛,全身都是虛汗,李昂怕她例假裡著涼,用薄薄的毛巾毯細心的幫她裹著,過一會又裹著熱了,張小月抗拒,李昂又換薄一些的床單把她渾身上下裹著,沒過一會,張小月又抗拒,李昂細心又細致,一會給她擦汗,一會熬藥給她喝,一會兒下麵,一會兒熬粥。

有道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不怕煮的花樣多,每次新鮮出爐都是先讓張小月吃,張小月吃了,剩下的才是他自己吃,張小月哼唧哼唧不吃吃不下去,他就又會廚房換一種花樣繼續熬粥,再喂。

一天的時間可以很長很長,白日裡就疼得渾身都是虛汗渾身發冷,等到夜晚寒氣侵襲,那種又熱又冷的滋味難以言述,怎麼會有同時熱同時冷的狀況呢?

時光猶如停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張小月被李昂公主抱著,在過道上晃悠悠的來回走著,這事乾的太丟人了,張小月哪是這麼矯情的人,抗拒不已,李昂笑得風輕雲淡眼裡帶著一絲調侃:“小月,我記得你剛來的時候一小團團的,最喜歡的爸爸抱著你走來走去,隻要爸爸一抱你,圓圓的眼睛就眯得彎彎得月牙,撲在爸爸的胸口一臉的幸福。”

李昂的聲音帶著一股熱風,吹在她耳朵裡,熱乎乎癢癢的:“小月,你是不是有戀父情結?”

張小月羞得臉都紅了,臉埋在李昂的胸口聽著他胸腔裡有力的心跳,一種被包圍的安全感緩緩的蔓延全身,舒服得讓她不舍離去。

知道張小月喜歡吃甜,每次喝完又澀又怪味的補藥之後,李昂會拿出各種包裝漂亮的糖果,又或者是巧克力,有時是麵包,有時是蛋糕,零食多的吃不完,話梅、豬肉脯、乾果、不知他從哪淘出來的,明明買的時候能難買,從他手裡拿出來就像是變戲法一樣,隨手一掏又是一個花樣。

張小月的初潮來的時間挺長,整整一周,前前後後都是李昂照顧,什麼都不用管,躺著就好,她冷的時候,他幫她取暖;她渾身是汗的時候,他在一旁不斷的用毛巾幫她擦乾;她肚子疼的一陣一陣,他用溫暖的大手把她揉熱活血;她閉著眼睛極為難受的時候,他抱著她,就像爸爸在她小時候抱著她一樣,能抱她很久很久。

久到,張小月就不舍離去,久到,張小月已經不再誤會他是因為把她當妹妹而照顧她。

久到,張小月很想張口問李昂,你喜歡我什麼?我改!

最痛苦到日子是前三天,前三天一過,張小月又生龍活虎了,脫胎換骨一樣,渾身是勁兒,好想大喊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氣力回歸之後,張小月開始作了!

最後事實證明,囂張嬌氣又很作,都是男人寵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用急著站隊,離開倒計時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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