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照這樣下去,今天肯定會死在這裡。在杜老大手下做事那麼多年,獨眼男子早就見過了太多的死亡,他也知道遲早有一天自己會死在某場戰鬥上。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能坦然麵對死亡,甚至幻想著,自己會像那些古武片裡的俠客那樣,在那一刻到來之際,痛快的大笑幾聲,再喊上一句:“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然而現在,當死亡的陰雲真的籠罩在頭頂上時,獨眼男子卻發現自己怕得要命,想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活下去。
對,活下去!
他狀若癲狂的操縱著戰車,甚至不顧手下的慘叫,讓履帶從他們的身上碾壓了過去,一心隻想逃跑。
這不能怪他喪失了鬥誌,實在是現在的情況實在不樂觀,那邊的兩輛烈風已經被打廢了,不但無法增援,反而空出了敵方的兩輛戰車向這邊突進。
不僅如此,在他的身後還有一輛毫不吝惜炮火,死命咬著打的戰車,怎麼看都是要置他於死地的樣子,不可能放過他的。
獨眼男幾乎是嚇破了膽,操作戰車的動作越來越粗暴,但效率卻越來越低,甚至還出現了幾個致命的錯誤。
終於,在發動機、炮台接連損毀之後,獨眼男子頹然的放棄了抵抗,發出“嗬嗬”的慘笑癱倒在了駕駛座上。
早知道,他就不接這個任務了,找什麼柯娜……那家夥果然就是個煞星,誰跟她作對,誰就死的早……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沒想到自己的那一天竟然會來的這麼早……
獨眼男子最後見到的,就是爆裂彈在眼前炸開的炫目之光。
戰鬥結束了,柯娜鬆了口氣,旁邊的小西米也早就止住了哭聲。小家夥在她戰鬥的期間,一直緊張兮兮的抓著副駕駛上的安全帶,半聲都沒吭過,直到現在見塵埃落定,才放鬆的學著柯娜的樣子長出了口氣。
“走吧,西米,去見你爸爸。”
柯娜說著話,駕駛著胭脂獸就要去跟不遠處的愚者彙合,卻沒料到安悅突然駕駛戰車橫在了她前進的路上。
“等等!你們想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柯娜一臉的莫名其妙,打都打完了,不走乾嘛,留下分贓麼?
哦,對,也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裡,柯娜掃了一眼地上的三輛烈風的殘骸,實在是沒覺得哪裡值得資源回收、廢物利用的。既然對方想要,而自己又提不起興趣下去撿破爛,不如都給她算了。
“你想要這些的話,都拿走吧,不用分給我。”柯娜這樣回答了,也不等安悅讓路,掛上檔位讓胭脂獸向後滑動,想繞開對麵的機甲。
然而安悅再一次堵住了柯娜的道路。
柯娜有些不耐煩了,看在小西米還有些驚魂未定的份上,她今天沒打算再打第二場。
可這不表示她真的毫無芥蒂對方竟然還活著的事實——如此不識好歹,是在逼她動手嗎?
就在柯娜思考是否將孩子先交給他爹,她再返回頭乾掉這個礙眼的家夥時,對方急促的聲音從擴音器裡傳來:“等等!”
“你到底想乾什麼?”柯娜皺眉,語氣實在談不上友好,“有事說,沒事滾,我沒空在這浪費時間。”
安悅在戰車裡差點沒被柯娜氣炸了肺,一個忍不住,掀開頭上的氣窗鑽出了半截身子:“你叫柯娜是吧?我剛才可是被你牽連得好慘,差一點就沒命了,你現在一句話不說就想走,沒那麼容易!”
柯娜懶洋洋的回答了安悅:“四句。”
安悅一時沒聽懂:“什麼?”
“我剛才說了四句,不是一句話都沒說。”柯娜也打開了車頂的氣窗,站了起來,跟安悅四目相對,“你被眼瘸的纏上,關我屁事,又不是我請你假扮我的。”
“你!”安悅為之氣結,剛想說點什麼反駁柯娜,卻在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後呆住了,“你……你是安蒂?”
“你眼也有毛病了。趕緊讓開,好狗不擋路。”柯娜譏諷的勾起唇角,看似微笑,眼裡卻一片冰冷,看安悅像是在看屍體一樣,“想死,你就再攔一個試試。”
安悅不知道是被柯娜的眼神震懾住了,還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渙散,竟然沒有反駁。
柯娜見此,也不願與她多做糾纏,坐回戰車內關好氣窗,駕駛著胭脂獸往愚者的方向前進。
等到兩輛戰車彙合,並肩走出了大約200米左右時,安悅這才醒過神來。
那個柯娜和自己長得這麼像,沒有血緣關係才怪!她肯定是二叔家的安蒂,不承認也沒有用!
安悅狠狠的咬了下嘴唇,鑽回車內啟動戰車追了上去,身為安家這一代的領頭者,她不能讓一個安家人不明不白的流落到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