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麒堯腦海裡有那麼一瞬是徹底放空的,他隻能怔怔望著那錦盒裡的東西忘記了反應,他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夢裡過往這三年百轉千回的希冀終於成真了。
麵前這還泛著銀光的鱗片,在暈黃的燭光下泛著奪目的光,仿佛灼燙了他的雙眼,讓他幾乎無法克製自己心底翻滾的情緒。
他甚至克製不住想要衝過去,一把將這個東西奪過來,詢問董相爺,他是從哪裡得來的這東西?
這鱗片是怎麼來的?鱗片的主人呢?
他有一千種一萬種的情緒要發泄,可大概是之前的震驚太過劇烈,以至於他望著鱗片目光發沉實則是發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他餘光一瞥突然看到什麼,瞳仁驟然一縮,像是回過神,猛然驚醒,慢慢坐直了身體,卻也從震驚中回過神。
即使麵前擺放的東西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這東西是董相爺拿來的,董相爺可不是善茬,他不能讓董相爺看出他是認識這東西的。
不過……
周麒堯還是忍不住瞥了眼在他差點露出端倪之前驚醒的小混蛋。
龍白白被周麒堯警告地看了眼,鼓著臉朝著周麒堯做了個鬼臉,什麼嘛?他也沒做什麼啊,他就是想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麼。
龍白白攀著的房梁很高,離門口很近,所以董相爺是看不到他的,龍白白隻能看到董相爺的後背,卻是與主位上的周麒堯能麵對麵看個對眼。
他是最先看到周麒堯臉上的神情的,他雖然傻,可當時好人看到這位伯伯送來的東西時的神情太過奇怪,不僅如此,龍白白隨著那錦盒打開,他動了動鼻翼嗅了嗅,總覺得有腥鹹潮濕的氣息彌漫開,很淡,他卻莫名覺得很熟悉,像是吸引著他去瞧去看。
可他看不到啊,自然想伸長了脖子去看,他就從原本蹲著的房梁上站起來了。
結果,他就被好人瞪了。
龍白白抱著房梁幽幽瞥著周麒堯:他發現自從他病了,已經從好人的心裡沒位置了,好人對他已經很是嫌棄了。
他也沒做什麼啊?可好人不僅嫌棄他,還背對著他吃獨食,吃獨食就算了,還不讓他啃。
龍白白越想越委屈,又蹲了下來,可還是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想去看看那讓他覺得熟悉的東西到底是何物?
被龍白白這麼一打岔,周麒堯恢複了淡定,他勉強壓製住心底的激動,臉上卻不行於色,隻是麵無表情看了董相爺一眼:“這是何物?”
董相爺將東西往前推了推,蘇全也詫異不已,剛剛董相爺在門外說的時候還不覺得,還以為董相爺隻是誇大其詞,可剛剛錦盒打開的一瞬間,他差點沒忍住驚呼出聲。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瞧著像是魚鱗,可這世間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魚鱗,隻是一片魚鱗,卻仿佛有成年人大半個手掌這麼大。
與其說魚鱗更像是貝殼,卻比貝殼漂亮光滑,此刻泛著銀白色的光,精致漂亮,讓人忍不住看了再看,甚至細看的話還泛著瑩光,簡直比蘇全見過的任何一件珍品都要奪目。
蘇全趕緊從董相爺手裡接過這錦盒,小心翼翼遞到了周麒堯麵前。
周麒堯克製著接過的衝動,可不遠處坐著一個老狐狸,他隻能壓製住體內湧動的激動,隻是淡淡朝一旁點了點頭,蘇全明白地放在周麒堯的手邊,這才退到一旁。
董相爺看了眼周麒堯,沒想到對方看到這東西竟是這般淡定,他心裡又突然沒底了,不知這新帝萬一當真不肯去,那他的計劃……
雖說他其實更希望新帝失了民心,可到底時間太久,他快等不及了。
反倒是新帝若是肯去,即使把握沒這麼大,卻要快上不少。
董相爺站起身,斂下眼的瞬間眸底閃過狠戾,就是逼他也要逼新帝禦駕親征。
董相爺直接撩起衣袍的下擺,跪地:“今日老臣舍了這張老臉懇求皇上為我大周黎民百姓除這等孽畜!”
聽到孽畜兩個字,周麒堯差點沒忍住直接將麵前的董相爺踹翻在地,他放在一側的手攥緊了青筋暴怒才勉強克製下來:“相爺這是何意?”
董相爺這才將之前對蘇全的說辭重新說了一遍,最後直接磕了一個頭:“……皇上,這孽畜在厲山行惡,數位百姓失蹤生死未卜,怕是已經沒命了。雖說還沒找到這到底是何物,可這等禍害人命的東西,還是儘早除掉為好。否則,怕是天下蒼生都難以太平。可吾大周卻沒有任何一名大將能有此等本事,是以老臣懇求皇上為了天下蒼生,為了黎民百姓……禦駕親征!”
隨著最後四個字一出,蘇全倒吸一口涼氣,大怒:“董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