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麒堯本來就對龍白白如今的感情沒想明白, 結果倒好, 這憨子還添柴加火亂撩一把?
周麒堯頭疼不已, 偏偏拿這傻子還沒辦法。
龍白白大概怕周麒堯追出來, 一跑出去就跳.上榻將錦被一蓋裝睡, 所以等周麒堯沐浴出來就看到這一幕, 可對方裝得是像,可那呼吸還能更假一點麼?
被這憨子一攪合,周麒堯之前的情緒倒是恢複不少,平靜地走到床榻前,望著龍白白隻露出的半張小臉。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靠近,龍白白揪著被角邊緣的手指緊了緊, 眼睫也跳得飛快,隻是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動靜, 先忍不住睜開一條眼縫,就看到好人正站在那裡無聲無息看著他, 龍白白迅速又將眼睛閉上了。
周麒堯站在那裡其實在發呆,他站在那裡擋住了大半的光, 陰影打在龍白白身上, 將對方的臉完全籠罩在黑影裡, 此刻那憨子因為緊張眼睫抖得飛快, 像是有什麼在他心尖撩撥了一下。
周麒堯不知是不是剛剛為了平穩情緒喝了不少酒水的緣故, 覺得渾身有些燥熱, 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 背對著龍白白坐在桌前灌了一口茶水。
已經冷了的茶水澆了個透心涼,他才覺得平靜不少。
他想自己之前在厲山下的山洞之所以這麼憤怒,應該是如今這憨子還是他的人,至少名義上是的,他也是他的義務,他要保護好這憨子不受到危險,不被人占便宜。
之所以會亂了心,應該是這段時間朝夕相處,他混淆了……混淆了心動與憐憫。
周麒堯給自己尋了很多理由,這才說服了自己。
所以周麒堯想著他大概應該跟龍白白保持些距離,至少今晚上要分床睡,否則,每天早上這憨子就自動滾到他懷裡,早晚要出事。
結果他這剛平靜下來,身後就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周麒堯揉了揉眉心,卻還是沒忍住轉過身去,就看到那憨子正背對著在搗鼓什麼,這會兒大概醉意有些上湧,攪渾了他的心思,他反而更冷靜了,這才走過去,重新站在床榻前:“你在做什麼?”
龍白白剛才等了半天多沒等到周麒堯揍他,想著好人應該是不氣了,就在做準備工作,也沒回頭:“遮眼睛啊。”
周麒堯一愣,想起來之前因為龍珠對龍白白的癡傻有些幫助,他這段時間每晚都在用龍珠給他治療,隻是不想讓他看到龍珠,所以都會先遮住他的眼。
這憨子倒是自覺……
可如此一來,他打算分床的計劃又落空,周麒堯望著龍白白的背影,還在遲疑,已經快一個月了,除了一開始在行宮那晚對方表現出一些聰明能過目不忘地寫出那些字之後並沒有彆的進展,也許……是他一開始就相差了是不是?
龍珠對他根本就沒用?
這個想法一起,周麒堯腦海裡分床與繼續治療之間搖擺不定。
就在這時龍白白終於自己戴好了眼睛上的綢緞,轉過身來,大概看不清,龍白白到處摩挲著:“好人?你在哪兒?”
周麒堯沒動。
龍白白繼續往前探,就在快到床榻邊緣快摸空的時候,周麒堯終於還是認輸了,在他一手按下去之前將龍白白的手給攥住了。
等掌心貼著龍白白的肌膚的時候,周麒堯腦袋裡一直繃著的一根弦嗡的一下就斷了。
去他的憐憫,動心就動心了,就算他不承認,他對一個憨子動了感情已經是無論他尋多少理由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周麒堯將人一把撈了過來,將人放回去,忍不住皺眉:“你瞧瞧你戴的這歪歪扭扭的,你是不是故意想偷看呢?”
“才沒有。”龍白白鼓著臉,他這、這還不是……怕好人生氣想乖一點麼。
龍白白這三個字太沒底氣,周麒堯本來也沒打算跟他一般見識,甚至想著,就算是看見了就看見了,等這憨子若是問,他就告訴他。
若是他真的有朝一日能好了……
不能也沒事兒,他是皇帝,至少,能保他一世無憂。
周麒堯想通之後反而淡定了,雖然故意沉著臉凶巴巴的,可給龍白白解開綢緞重新綁上的動作卻是溫柔至極。
龍白白跪坐在那裡,麵對麵挨著周麒堯,能感覺對方的呼吸拂在臉上癢癢的,他忍不住伸.出爪子想摸一摸,被周麒堯握住了手,“彆亂動。”
大概是周麒堯的聲音太過溫柔,龍白白呆呆仰著頭。
因為看不到感覺更加敏銳,他嗅著周圍若有若無的香氣,是剛剛好人喝的那個東西,一口都沒給他剩,他故意說不好聞也不好喝,可這會兒覺得從好人身上傳來的氣息,竟是比他之前吃過的最好吃的好吃的都要好聞。
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要是此刻能看到,真想偷瞄一眼好人:他覺得,好人越來越像一盤菜了,又香又好吃。
周麒堯是不知他這想法,否則估計直接提溜兒著讓這憨子去麵壁思過了。
翌日醒來時,周麒堯與龍白白用過早膳之後,暗衛將打探的消息也稟告了過來:“皇上,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了,那些董相爺口中所謂失蹤的人,根本不是在厲山失蹤的,也並未去過厲山,而且,這種情況已經維持了好幾個月,怕是……”
周麒堯嗯了聲,他其實猜到一些,不可能剛好在行宮那個節骨眼這麼湊巧。
怕是董相爺故意隱瞞下來,專門選了祭祀的時機還用來逼迫,若不是那龍鱗,他自然有辦法治他也不會來這一趟,可既然來了,那就順便將那些被董相爺給“故意失蹤”的人找到。
如果已經遇害……至少找到好生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