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這都是命啊……”
“……”
隨著小妖嘀嘀咕咕的聲音傳過來,雲白洌捏著茶杯的五指收緊了。
可雲白洌什麼都沒做,隻是坐在那裡,一直到天快黑的時候,終於茶肆裡換了一撥又一撥的小妖之後,再次引來了一人,那人也戴著一個鬥笠,遮住了大半張臉,低著頭進來了,坐在雲白洌不遠處,出聲隻要了一壺茶。
雲白洌不經意抬眼,視線落在剛來的那人身上,瞧著那身形以及聲音,鬆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為自己至少要等上三天,沒想到第一天就等到了。
雲白洌這才起身,隻是經過那人身邊時,身上的某些氣息濃鬱了些,又頃刻間散儘,因為離得近那人聞到了,身體一僵,很快又放輕鬆了,瞧著雲白洌走出去,也沒追,等茶水上來了,因為有之前雲白洌這造型,狐妖也沒了想看的興致:“這位魚爺,可還要什麼?”
男子搖頭,也沒用茶杯,直接端起茶壺,一口飲儘,之後拍了銀錢就走了。
狐妖反應過來,望著那茶壺:神經病吧?她當了幾百年的妖,還頭一次見到這般牛飲的。
一旁的牛妖蹭過來,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立刻憨厚道:“不,娘子,我老牛也從不這樣喝!”
雲白洌出去之後並未走遠,不多時果然看到男子跟了出來,他繼續往前走,等天黑之後,迅速繞到了一處極為偏僻之處,這才停了下來。
男子迅速跟了上來,站在他身後,不確定卻又忍不住聲音裡帶著激動與希冀:“你……你是誰?主子,是不是你?”
雲白洌轉過身卻沒出聲。
男子看著他眉頭卻越皺越緊,他意識到不對,突然轉身就要走,雲白洌終於忍不住將頭上的鬥笠摘了下來:“朱炎,我不是大哥。”
隨著這聲朱炎,男子猛地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雲白洌:“你……三殿下?你是三殿下?可你不是……不是被那皇帝帶走了?你怎麼回來了?”
雲白洌望著朱炎,慘然一笑:“大哥為報仇都無所畏懼,我又怎麼能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苟且偷生?”
朱炎將頭上的鬥笠摘下來,眼圈泛紅,他回來這麼久,卻根本找不到主子的蹤跡,他聽說那西海公主要重新招親,他擔心主子會混進.去報仇,就趕緊過來了,沒想到……卻先見到了三殿下。
他其實還擔心一點,他怕主子……已經慘遭毒手。
所以覺察到一絲主子的氣息他趕緊過來了,可沒想到會是三殿下。
朱炎深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克製下來:“殿下,這裡太危險了,你還是先回去,找主子的事交給我就行。”三殿下是主子唯一的親人了,他不能讓三殿下也出事。
雲白洌搖頭:“我這次引你過來,不是要去西海,而是……讓你幫我打聽一個人。”當年出事的時候,朱炎並未在西海躲過一劫,後來因為遍尋不到大哥,所以他其實一直是待在妖族的,所以對方了解妖族的事比他要更清楚。
朱炎一愣:“三殿下你要找誰?”
雲白洌深吸一口氣,眼底隱隱攢動著一抹詭譎的光:“……當年被冤枉血洗我龍族的那隻入了魔的妖龍,我要知道,他被關在那裡。”
朱炎瞧著不遠處的雲白洌,不知為何渾身一顫,他覺得不對,“三殿下,你、你……要做什麼?”
雲白洌瞧著他,一雙眼在黑夜裡泛著寒光,隻是這光之下似乎有攢動的血光閃過:“自然是……同流合汙。”
三個月後,西海海域不遠的一處深海底,雲白洌順著朱炎打探到的消息,終於潛入進了海底的最深處,那裡被囚著一隻惡妖,層層鎖鏈以及封印將他鎖在這裡。
雲白洌避開層層守衛終於突破最後一層防線進入最裡麵時,他重新化成人形,腳底踩在海底最深處的沙石上,一步步走向不遠處全身都被鎖鏈纏.繞且四周都布滿了封印的男子,他被囚在透明的封印罩內,雲白洌過去時他一直低著頭,垂著眼仿佛睡著了。
就那麼盤腿坐在那裡,身上黑色的衣袍讓他整個人都散發著可怕陰邪之氣,周身也籠罩著黑氣,縈繞在四周,仿佛下一刻那些黑氣就會將他整個都吞噬掉。
隨著雲白洌的靠近,那人大概察覺到了,動作極慢地抬起頭,露出了一張臉,雌雄莫辯極為俊美的一張臉,可隨著那雙眼睜開,卻是一雙詭異攝人入魔的血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