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自家主子喵喵喵地瞪大貓眼叫了半天。
薑晚容伺候著主子吃了小魚乾,隨後就將上次抽卡牌抽出來的漂亮衣服換上試了試。
這衣服可真漂亮啊!
彆說自家主子在一旁瞪大了貓眼,就連自己頭一次穿這一身顏色鮮亮的絲綢曲裾長裙,都左看右看,美的不行。
原來自己還能穿出這麼貴氣又漂亮的模樣,就和電視裡演的那些小姐女主一樣。
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看來我得好好化個妝,才能配得上這衣服。不知道用哪個胭脂色號,能配這身淡青?”
薑晚容若有所思的對著一方銅鏡想了半天,忽然就一拍腦門說道:
“不對不對,我是瘋了嗎?為什麼還非要穿漂亮衣服化妝打扮?
我是去見人,又不是相親。”
平時該是啥樣就是什麼樣子,怎麼她還忽然就扭捏起來了?
薑晚容總覺得是自己被呂雉帶歪了,她趕緊脫下這身衣服好好收起來,就抱著自家還在喵喵嘮叨個不停的主子上床入夢了。
第二天傍晚,薑晚容把寄養在呂雉家的小八哥犬提了個狗籠子裝起,隨後就開開心心去赴宴。
馬車一路經過渭水河,薑晚容掀開車簾,看著那周圍的景物移步異景。
城南是一片人間煙火氣,而漸漸地,就變成了高樓環宇,樓簷飛閣。
這便是陛下想要建成宇宙中心的鹹陽啊!
這大貓最喜歡搞基建,據說陛下當年每打下一個國,就會按照那國國都的建築風格,在自己鹹陽城增磚添瓦,濃縮仿製一個出來。
到了此時一統之後,這鹹陽渭水以北,簡直是華貴的精雕玉砌,遠遠望去,那便是氣勢磅礴,金貴非凡。
薑晚容不禁都有些看的入了迷。
正巧此時,她就看著城北一旁的一處空蕩蕩酒樓正在出售,便讓車夫停下了馬,上前打問找了人牙子打問。
雖然酒樓大小都差不多,但這個城北位置偏一些的酒樓,就得八十萬了。
京城就是土豪多啊!
她雖然暫時買不起,不過嘛,有人虧得起就行。
薑晚容立刻轉了轉眼睛,真摯說道:
“你這鋪子我誠心買了!我再往上加價一兩萬也買。一定記得好好跟房東主說,我要加價啊!”
反正這個趙西現在也摸不清她的底細,並不知道她有多少存款。
他想要繼續釜底抽薪,那就隻能跟著她加碼。
順路的坑,不挖白不挖!
順道坑了趙西之後,薑晚容心情頗好,一路拎著八哥犬就來到了樓前。
正要進去時,一旁卻忽然傳來伏武吸氣的聲音:
“我的這小姑奶奶哦!你拎著這隻狼狗是要做什麼?”
伏武見狗色變,眼睛都瞪大了。
他是好不容易找到了這樣一處方圓五裡見不到狗,還挨著公子府近的華麗酒樓。
結果這頭一天,這薑娘子就自己拎著狗撞上門來?
見過約會打扮的姑娘,也見過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郎君,可他就沒見過,為了約會學習剝螃蟹的郎君,和約會還拖家帶口帶著狗來的姑娘...
伏武生怕這隻狗霍霍完他的月錢,他立刻接過這狗籠子:
“這樣吧,公子的宴請隻請了你,又沒說讓你帶狗來,我給你看著這狗,等你一會下馬出來了,再拎著走就行。”
他的小命,可全都栓在狗身上了!
可千萬不要讓公子看見了啊!
薑晚容看不懂伏武這副如臨大敵,好似這狗是個刺客的表情,不過也就順手把狗留在了這裡,還千叮嚀萬囑咐,讓伏武好好照顧她的狗。
隨後,薑晩容提著裙擺,四麵環顧地上了樓去。
不愧是公子包場的酒樓,真是貴氣逼人!
先彆說這一屋子的雕梁畫柱值多少錢,就是這個寬敞穿場的空間,還有那個紅木擺設,看著就是她摸不起的模樣。
她以前看過的酒樓,充其量是個漂亮的網紅。
但這個,那簡直是就是身材好氣質佳,內外兼修還傾城傾國的絕色妖姬。
這樣的小妖姬,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有資格左擁右抱啊!
薑晚容一路感歎著踩著樓梯上了三層,剛剛一抬眼,她便看見了大廳正中央的公子。
扶蘇正如平日一般,筆直地坐在一方長桌後,依舊是那般如蘭如竹,玉質謙謙。
然而薑晚容卻立刻瞪大了眼睛。
隻見這般金尊玉貴的公子,此時正在慢條斯理地...親手拆開一隻大閘蟹的蟹殼?
還在用蟹八件,熟練地撬出裡麵的蟹黃放在盤子裡?
薑晩容揉了揉眼睛。
不對啊!
她記得上次公子來自己店裡吃小龍蝦,不是還有專人給剝殼的嗎?
而且他怎麼剝殼剝的還挺熟練?
薑晚容看著看著,忽然就雙目迷離,恍恍惚惚。
正當她懷疑自己做夢之時,便又看到扶蘇將那盛滿了蟹黃的盤子往前一推,還心情頗好的衝她說:
“給你剝的,你嘗嘗。”
薑晚容一瞬間就愣在了原地。
她看了看那一盤子賣相頗好的蟹肉,又看了抬頭看了看那俊美得挑不出一絲瑕疵的男子麵容,咕咚一聲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扶蘇親手剝開,就是為了給她吃?
而扶蘇還在催促:
“你嘗嘗這廚子做的蟹肉味道怎樣?”
此刻,薑晩容心裡直跳,卻也趕緊低下頭去看那一盤蟹肉。
雖然看不大出來這味道做得如何,但是公子剝出來的蟹肉完整,蟹黃都幾乎沒有半分損失,還真是色香味俱全。
看著香噴噴的蟹黃,薑晩容終究是不再多想,直接坐在了公子對麵,拿起筷子就蘸了一筷子薑來吃。
清蒸螃蟹的味道,很不錯啊!
主要還是這個螃蟹本身就好,再加上這大秦的水質又沒有什麼後代的汙染,本身就帶了一股子濃鬱的蟹肉香氣。
尤其是這個蟹黃又大又肥美,吃在嘴裡滿滿都是蟹黃香。
就是不知為何,這蟹黃肉就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她越吃,這心裡就跳得越快。
而且這帶著些鹹香的蟹肉,怎麼還越吃越甜呢?
今天這蟹肉裡是放了多少糖啊?
雖然薑晩容覺得廚子大概是把糖販子給搶了,但是到底是大閘蟹好吃,薑晚容吃完一整隻蟹後,也還是滿足地稱讚:
“這螃蟹真好吃!”
“看來這廚子手藝不錯。”
薑晚容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她剛剛放下筷子,就看著公子正拿濕帕子慢慢擦手。
男子平日裡握劍握筆的手指節修長好看,此時又聽了她讚揚的話,麵色柔和,目光中頗帶了些如沐春風的溫柔。
這就叫做秀色可餐嗎?
忽然,嘴裡的蟹肉都好似沒滋味了。
薑晩容臉上一熱,忽然就血液上頭。
要是她能擁有這樣一座酒樓,再有這樣一個小狼狗...
這也太美了吧?
不對不對,穩住穩住!
薑晚容!你是人家公子扶蘇的媽媽粉,不是老婆粉!
無論是這個小狼狗,還是這個三層小妖姬,你都買不起!
“聽說你最近要買酒樓,你覺得這座酒樓怎麼樣?”
聽了這話,薑晚容便順著那打開的窗戶,望見了遠處那氣勢巍峨的皇宮。
這酒樓居然就在龍脈線上?
位置簡直不能更好了。
世上居然有這種人間理想的飯館,簡直是完美!
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錢才能買得起?
薑晚容想想,就越發覺得自己貧困,紮心的連話都酸溜溜:
“太貴。”
聽完這話,扶蘇忍不住挑了挑眉:
“若是我送予你,你覺得如何?”
“什麼?
送什麼?這個酒樓?”
意料之中,扶蘇看著眼前的女子瞬間瞪圓了眼睛,就像那隻貓兒一般眼睛圓圓。
聽到這話,她甚至激動的連眼角都冒出了淚花。
見此,扶蘇滿意地笑了笑。
此刻,薑晚容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眼角都泛出了淚花。
豪啊,真是太豪!太有錢了!
薑晩容驚訝的抬頭,發覺扶蘇不是說笑,她便呆呆地再次左右環顧。
看著這紅木雕梁畫棟,京城一線位置地豪華酒樓,她的頭腦之中幾乎有一瞬間的空白。
這樣一座酒樓,怎麼就成了她的了?
薑晚容飄飄暈乎乎的,覺得自己仿佛踩上了七彩雲一樣,心臟都要跳出了來。
隨後她又立刻掐了自己一把,這才清醒了幾分。
她吸了一口氣,想了想後堅決地搖搖頭說道:
“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
然而無功不受祿。我又怎能平白收下公子這麼一座酒樓呢?”
說出這話時,薑晚容正襟危坐又一本正經,麵上風輕雲淡的很。
可是心裡卻在滴血。
她愛的富貴人間小妖姬啊!
可是雖美,但美的太不真實,始終都不是她自己憑本事掙來的。
“哦,為何?
這酒樓你是有何處不滿意嗎?”
薑晚容心裡直滴血,一臉肉疼,最終卻還是咬咬牙說道:
“太貴了。”
聽到這裡,扶蘇拿起筷子的手一頓,抬眼再看她時,忽然就輕聲笑出聲來:
“你還真是…”
真是什麼?
扶蘇話說到一半,就又不說了,薑晚容正心裡越發莫名其妙的時候,便看著他忽然起身,緩步走到她身邊。
扶蘇半彎下身,二人越來越近,直到幾乎都要呼吸相融之時,薑晚容才聽著男子那清朗的聲音落在她耳畔:
“你知道,若是此刻若是換了旁的女子,此時又會怎麼回應嗎?”
“怎怎麼回、回應?”
一句話讓薑晚容說得結結巴巴,她此刻隻覺得自己好像都快窒息了一樣喘不上氣。
此刻,她隻能呆呆地看著眼前男子傾身向前,呼吸親親緩緩地拂過她的麵頰,若春月的楊柳枝浮在水麵上,頓時就帶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氣息。
忽然就連指尖都有些帶著發癢的酥麻,此時的她,就好像放在蒸鍋裡燙熟的紅蝦一般,縮起了手指幾乎完全無法思考。
“汪汪汪!汪汪汪!”
樓下忽然傳來一陣熟悉而又不可忽略的響亮狗叫聲,薑晚容瞬間回神,脫口而出:
“是甜蜜餞!”
這話說完,薑晚容便忽然覺得室內的溫度好像都降了幾分,再不複剛才那蒸籠一般的火熱。
她望了望此時忽然朝後退了幾步,臉上帶著鐵青色的公子,隻覺得屋內忽然就又恢複成了這一月的冬日,寒風凜冽。
此時,隻聽扶蘇的語氣都有些不太對勁:
“甜蜜餞?你倒還真是喜歡這狼狗。”
“那是呀。”
薑晚容聽著狗叫,早已將剛剛那奇怪的感受拋到身後,立刻就在窗戶上衝著下麵喊,讓伏武將狼狗送上來給公子看看。
得好好讓公子看看她對這隻狼狗有多用心!
一旁的伏武看著這醜醜的小狗在公子麵前一臉歡快,還對人搖著尾巴活潑的不行。
伏武不禁悄悄往後縮了縮,隻恨不得直接上手捂住這個還要繼續吹噓的薑娘子的口。
薑娘子你可少說兩句吧!
她多說一句,他就得損失一個月月錢!
等她這張嘴叭叭叭的說完,他一年就白乾了啊!
沒有接受到一旁伏武的眼神,薑晚容此時還說的起勁:
“公子你看,我天天都給甜蜜餞刷毛,才能養出來一副油光水滑毛茸茸的可愛模樣。
雖然這狗的毛比我家大白是短了許多,但是摸起來也照樣皮實又暖和。”
“哦,那你還養的真是不錯。”
這話怎麼聽著半點不像表揚,反而還帶了些陰陽怪氣的?
薑晚容來不及多想,趕緊點頭接話:
“是呀,好歹也是公子送的,我怎麼也得上心才行。
而且每次見到這些毛茸茸的小動物們,我便覺得開心的很。上手摸一摸還能解壓呢。
這動物啊,其實和人一樣有靈性的很,毛茸茸的真的很惹人愛呢。”
看著薑娘子越說,公子的臉色就越冷,伏武隻覺得自己凍得瑟瑟發抖,忍不住再往後挪了挪,眼神中都寫滿了絕望。
他會被公子直接打出公子府的吧啊啊啊?
此時,他卻還聽著薑晚容繼續說道:
“要是以後我有了小狼,嗯,總之,就是我身邊的人也要和我一樣,都得善待這些小貓貓小狗狗才行。”
伏武陷入絕望之中,悄悄一眼瞥去,卻忽然驚訝地發現,公子的麵色似乎又忽然變好了?
此時,扶蘇看著眼前貌美的女子微微低著頭,露出一截雪白的纖細脖頸,專注地看著那小狗,目光之中寫滿了溫柔。
就像平時她對著夜裡的自己一樣,那般惹人心動。
扶蘇的臉上忽然帶上了幾分釋然:
“既是如此,那你便帶回家好好養吧。”
不知為何,總覺得扶蘇此時的語氣不太一樣了,就好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一般,變得極為大度能容。
薑晚容聽到這裡,也分外開心地點了點頭,將小狗狗舉了起來說道:
“我就知道公子心善,也一定會喜歡這些毛茸茸小動物的。
隻是我家大白可能不喜歡甜蜜餞。
畢竟一貓不容二狗,看來還是得把狗狗放到彆人家寄養一陣了,哎。”
說到這裡,薑晚容就苦了臉。
以前自己有鋪子在的時候,小狗勾一直放在鋪子裡,然而現在沒了鋪子,她隻能東躲西藏,背著貓把狗輪流寄養在呂雉和季布那裡。
偶爾解饞地擼上一下,還得趕緊拿帶著花瓣的水洗過手,生怕自家主子發現她背地裡養狗。
畢竟,貌似貓星人一向嫉妒心強,再加上上次蘇角來了,自家主子都衝著人家呲牙咧嘴。
她可不想自家貓飛狗跳,後院失火。
“這問題你不用擔心,隻管把狗帶回去就是。
貓一向都是大度能容的動物,絕對不會介意的。”
“好,那我試試。”
鬼使神差般,薑晚容此刻看著扶蘇那月朗風清的一笑,就壓下心中所有的疑問,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一桌飯吃的賓主儘歡,等到薑晚容抱著懷裡的小八哥,看著扶蘇漸漸遠離的身影,忽然便感歎了一聲:
“這才是公子扶蘇的氣度啊,真是個風華絕然的郎君。”
隻是,為何他明明大方地送給自己這麼個理想的飯館,她卻突然就半點都不想要了呢?
猶記得自己當初接受公子那兩三千錢的賞賜時候,可是還高興的不行,覺得撿了天大的便宜一樣。
為什麼呢?
今天這一頓飯吃得薑晚容簡直是一頭霧水,迷惑又恍惚,直到看著人走了,心裡還砰砰直跳。
心中隱隱約約的,她隻覺得自己好似抓住了什麼頭緒,卻又完全理不清晰。
本來想去找呂雉和小雨分析分析,可是一想到呂雉昨日的姨母笑,她又忽然搖了搖頭。
不行不行,萬一本來什麼都沒有,還給她們倆分析出朵花來,那她可不是誤會大了?
說不定公子扶蘇就是最近發覺這蘿卜種的好,想要禮賢下士,讓她拿出更多作物呢。
一路上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薑晚容乾脆把這些都拋到一邊,就按照扶蘇說的話,直接將這小狗勾抱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