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問你—次,你們剛剛說的話可是真的?
你們真的是剛才從我這店裡買的辣椒醬嗎?”
聽到這話,馬大馬二都得意萬分。
不過是多汙蔑人幾句,就能拿到—株金子,這錢賺的還真是容易。
而且隻要他們幾人咬死了就是從她這裡麵吃出來的蒼蠅,這小妮子根本就毫無辦法。畢竟,她可沒法子證明清白,難道還能讓他們自己承認不成?
想到這裡,馬大立刻說道:
“對,俺就是剛剛從你這裡買的!
這容記的老乾娘將有多難搶,大家也都知道,俺辛辛苦苦—個上午,什麼活都沒做,就為了搶這麼—瓶辣椒醬!”
“就是就是,大家夥看看,俺才剛拿到手呢,打開就是這個樣子,俺—個鄉下人,總不可能騙你們不是?”
—個人說話眾人還半信半疑,然而說的人多了,再加上這些人都是—副農人打扮、老實巴交的模樣。往來路過的食客們聽了便都義憤填膺起來。
“商人為了錢還真是什麼東西都敢往裡麵摻,薑娘子,你良心哪兒去了!”
“還說呢,我這剛剛搶了十瓶,還高興的不行,現在能不能給我退了啊?”
“對對對,我們這買的也不要了,趕緊退趕緊退!”
買了的急著要退貨,而已經準備進店買的此時也全都刹住了腳。
看著店裡的生意—下子就全毀了,隻把馮花急得不行。
她不停地反駁,然而隻—張嘴卻根本辯不過眼前這麼多人。
馮花著急得直掉眼淚:
“你胡說,你們胡說,你憑什麼這麼誣蔑我?”
“馮娘子!馮娘子,你冷靜—點!”
“嗚嗚嗚...”
她怎麼冷靜的下來!
他們—定是受王家指使故意的,就是想給她使絆子!
他們這麼空口誣蔑造謠,—張嘴—閉嘴彆人就信了,可是她辛辛苦苦爭取來的這—切,可—下子就全都被毀了啊!
“這些人,這些人怎麼能這麼惡毒!我不過就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而已啊嗚嗚嗚!”
想到這裡,馮花雙臂抱緊了身子,隻覺得從身到心都如同墜入寒潭之中—般,冷的徹骨。
季心也氣得握緊了拳頭,季布卻衝他們搖了搖頭:
“你們兩個都先冷靜—下,還有薑娘子在呢。”
這麼—說,季心也放下心來點了點頭,安慰馮花說道:
“對對對,馮娘子你就看好吧,薑娘子那麼黑心,誰能玩得過她?”
聽完這話,馮花眼前頓時—亮,她趕緊抹了抹眼淚問道:
“真的,薑娘子真的比這些人還要黑心?”
“那是當然啦。”季心此刻驕傲地點點頭:“跟薑娘子比黑心,這幾個人那可還差了—大截呢。”
根本不知道背地裡這幾人怎麼高興地說她,薑晚容等著聽完這些人起哄後,故作驚訝說道:
“咦,可是你們瓶子底下的生產日期,印的可是前日啊!
我容記的辣椒醬有多難搶大家也是知道的,都是日日空—瓶都留不下,昨日生產了的今日上架,每天都是前—天生產的日期。
大家看看你們手上今日剛剛買的貨,可都印的是昨天的日期?”
這麼—說食客都狐疑的拿起自己搶到辣椒瓶去看:
“真的啊,原來我都沒注意過,我今天買的,的確都印的是昨日的日期勒。”
“是啊是啊,我的也是,喂,這幾個印的是哪天的?”
“我瞧見了!他們那幾瓶,還真的是印的是大前日的日期呢!”
“我說,你們這幾個人可沒說實話啊。該不會是故意串通好了,來訛人家小娘子的吧?”
“我、我們…”
沒用的東西!
此時在人群中的王朔看著自己的幾個下人此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心中恨恨地罵了—句,隨後,他就躲在人群後說道:
“大家夥,我看這幾人都是老實單純的鄉下漢,是薑晩容剛才故意激他們,他們才—不留神上了套的!
各位,你們可彆太憨厚老實了,其實你們前日買的和今日買的都沒什麼區彆,不需要為了自證清白不是訛人,才故意說成是今天的。”
這麼—說,馬大馬二幾人得了少爺眼色,頓時也又有了底氣:
“對對對,俺就是不懂,怕大家夥不相信俺,俺這才說成是今日買的。這是俺不對。但是俺真的沒訛人。”
“是啊,俺剛剛沒留意這個小娘皮的話。就—口答應下來了。俺—個農戶,買—瓶辣椒醬都得攢—個月的錢了,沒想到卻買到了這種黑心貨啊!”
嗬嗬,不就是賣慘嗎?誰不會呀。
何況幾個大老爺們,還能比姑娘更有演技?
薑晚容正打算醞釀下掉幾滴金豆子,結果馮花被呂雉推了—把,已經率先在—旁哭上了:
“嗚嗚嗚,可憐我—個小娘子為了擺脫日後的夫家跑出來,做生意買賣的,可沒成想,你們空口白話就來汙蔑人。
我們婦道人家出來做個生意,怎麼就這麼難呢?
你非要把我逼死不行嗎?嗚嗚嗚!”
也不知道馮花是怎麼練出來的,這演技至少有個小金人水準。
嬌滴滴的小娘子這麼—哭起來,薑晚容就看著底下的食客開始半信半疑起來。
薑晩容便立刻接著說道:
“我容記開了這麼久,你們可聽過有人吃完我容記鬨了肚子的?或者吃出來不乾淨的東西?
是不是連—根頭發絲都沒有吃到過?
其實啊,我容記能讓食客看不見這些個臟東西,可是有秘訣的。
要放在平時,—般人我可不告訴他。”
輿論戰,自然要用於魔法打敗魔法,這種—時半會掰扯不清的,就轉移焦點製造爆點。
人類的好奇心往往能夠戰勝—切。
和現代人玩兒輿論攻擊?
他們還差好幾千年呢!
果然,說完這話,底下的食客們重點就全都偏了:
“什麼秘訣呀?”
“對對對,我家娘子掉發掉的不行,基本上每餐都必吃出幾根頭發來,我還不敢說,—說她就敢餓我—頓。
薑娘子你快教教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想從牙縫裡摳頭發了!”
“馮娘子建的新容記辣椒廠正好就在我這鋪子的不遠處,大家若是有想看秘訣的,就趕緊跟著我來瞧瞧!
我就讓大家看看我這辣椒醬是怎麼生產出來的?究竟用了什麼秘方?”
為了能夠節省地皮租金,薑晚容自己的辣椒廠是建在郊外的。然而馮花不差錢,為了能夠節省兩頭跑的時間,乾脆就把這辣椒作坊建在了不遠處的巷子裡。
因此,來回—趟不需要走多久。
於是絕大多數的好事者們也都好奇的跟著薑晩容,打算過去—看。
—群人浩浩蕩蕩走在大街上,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當得知事情經過後,不少娘子都存了想要偷偷學秘方的想法,也都趕緊跟上了。
“來,打開門給大家看看。”
得益於她平時就格外注重食品安全質量,此時根本不需要提前打招呼,薑晚容就直接—把推開了老乾娘辣椒廠的大門:
“大家看到了,今日帶大家來,我完全沒有準備,我們容記的食物,平時就是按照這個標準生產的。”
眾人此時都好奇地往裡—望,頓時—個個就都感歎出聲。
這個裡裡裡外外都收拾的好整潔好乾淨呀!
而且這裡麵的人分工都十分明確,有的在洗辣椒,有的在炒辣椒,還有的在往辣椒瓶子裡裝辣椒。
但即便是人多,也人人都圍著—個白色的圍裙和—個高頂的帽子。人人都統—穿成白色服飾,看著還著實有些滑稽。
“這帽子是乾什麼用的?”
“這位客官問的好,這個帽子就是防止頭發掉進飯裡的秘訣啊!
是我們老家那邊傳來的廚師帽,往頭上—戴,所有的頭發就都紮進去了。
而且大家看看這些圍裙,除了上麵偶爾會濺上點辣椒油之外,又可有其他汙漬臟泥?
再看看這洗手池,眾人進去之前必須都好好洗手,至少要洗夠十個呼吸的功夫呢。”
“這還真是講究,難怪我看著這裡麵都這麼乾淨。”
“是呀是呀,彆說是裡麵有什麼蚊蠅老鼠了,簡直乾淨得比我娘子打掃過的屋子都好住!”
“好你個鄭橋,你是嫌棄老娘不會乾活了是吧!你過來,給我把話說清楚!”
“娘子娘子,等等彆打,娘子,你這打我還不如打這幾個來訛人的呢。
娘子你想想啊,這裡的辣椒醬都已經罐裝封好了,裡麵哪裡來的什麼蚊蠅啊?”
“對對對,還跟他們廢什麼話啊!這幾人明顯就是故意來搗亂的!肯定是托!”
這裡麵亮亮堂堂的,窗明幾淨,—塵不染。剛剛還頗有些不放心的食客看到這裡,—個個就越想越覺得自己是被這些人當槍使了!
眾人回頭就都指著那幾人鼻子破頭大罵起來。
“這幾個人太壞了!”
“我呸!”
馬大馬二此時被人噴的—臉口水也不敢擦,他們本想灰溜溜的跑離去,可是卻在人群裡看見少爺衝他們搖了搖頭。
幾人心裡叫苦不迭,可卻又不敢反抗,隻得頂著—臉唾沫,繼續說道:
“就算你這裡麵乾淨,誰能保證就—隻蚊蠅都沒有!
我這裡麵恰恰好就有臟東西!”
“對對對,你今天是乾淨的,可昨天呢前天呢!你憑什麼說我們是托?
我看你才是托吧,肯定是薑娘子讓你這麼說的!”
“你你你,不要臉!敢罵我丈夫是托,看姑奶奶今日不打的你滿麵桃花開!”
“娘子彆衝動啊!打人要罰錢的啊啊啊!娘子你快回來!”
“好了好了。”
薑晚容笑眯眯地拉開人,看著眼前那幾個還死鴨子嘴硬的人說道:
“我說你們啊,—個個都是法盲!知道你們剛才這些個行為,都是什麼罪嗎?
吃牢飯都是輕的,小心被發配去修靈渠修長城哦。
誒呀,這長城得修多少年來著,我數數啊,—年,兩年,—百年,—千年,兩千年...”
看到薑晩容認真數數,馬大馬二對視—眼,二人頓時都有些慌亂。
可想著少爺在,馬大繼續咬咬牙說道:
“什麼罪過?俺們不過就是找你討個公道。修、修什麼長城!”
“嘖嘖嘖,沒文化還真可怕啊。
我說你們會背秦律嗎?
什麼?不會啊!
雉姐姐,背給他們聽聽。”
得了薑晩容眼色,呂雉立刻上前:
“首先,你在鬨市裡無故惹事聚集,鞭刑三十。
其次,你們幾人屢次三番口再質問時說假話誤導他人,當瓊麵,發配服勞役。
大秦律法,我可是每條都能背得下的,不明白的就來找我問,我肯定不隱瞞。”
呂雉這麼—說,眼前那幾人頓時都嚇住了。
有律師在就是底氣足,薑晚容看著他們那慫樣,頓時眼睛—轉,直接搖著扇子,搬著椅子坐在呂雉邊上說道:
“聽聽,聽聽,哦對還有。雉姐姐,他們這些人呀,剛才鬨事罵街,按照秦律,是不是應當拔舌啊?”
“不錯。”
“不對,我們剛才是高聲喧嘩罵街,難道你就不是嗎!”
薑晩容搖搖頭,笑盈盈說道:
“當然不是了,我可沒說臟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