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裝有甄玉嫻的棺木被抬起,葉家二叔葉誌行代替長子葉誌清用力摔碎瓦盆、執起紙幡時,身後跪著的眾人,齊聲嚎哭了起來。
目送著棺木上了靈車,葉姑姑葉誌昕忽然瘋跑了起來,跟著靈車的身後高聲喊著“媽!”
宋雅萍也甩脫了夏天扶著她的雙手,捂著嘴痛哭,往靈車離開的方向疾步走著。
葉小叔扶著葉老爺子,此時沒叫媽、沒喊甄玉嫻,卻被嚇得不停地叫著“爸。”
……
夏天站在火葬場外,看著煙囪上冒著的悠悠黑煙,嘴唇蠕動的低聲道:“奶奶,一路走好。”
某個山坳坳裡,葉伯煊此時正拿著步話機,坐在指揮車裡,用著咬牙切齒地聲音命令道:
“預備隊,迅速趕往一零七高地,準備阻擊藍軍援軍。”
原來那張俊臉現在是黑黝黝的,嘴唇乾裂,眼睛跟雄鷹的利眼一般,盯著手中地圖上的某個點。
葉伯亭正在帳篷裡記錄傷員情況:“姓名,歸屬地……”
而在總指揮所的帳篷裡,葉誌清正在和幾位曾經的老搭檔,研究著紅藍雙方的戰略部署。他手中的紅藍鉛筆正在牆上的地圖上飛速的標注著。
三人都不知道,有一個他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直到離開前都在等著他們回家,卻在閉眼前都沒有等到……
熬了幾天的葉家眾人,此刻都坐在葉家的客廳中,沒人說話,情緒哀傷。
前一段時間因為葉伯煊和夏天的婚禮,客廳是喧囂熱鬨的、人聲鼎沸的,這一刻由於奶奶甄玉嫻的離開,仍舊是這些人,卻顯得葉家客廳十分蕭索。
世事總是如此無常,人在天地之間,總是顯得格外脆弱。
宋雅萍強挺著精神下樓。
葉小叔葉誌華嗓子沙啞到不仔細聽、都聽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他急切地問宋雅萍:“大嫂,爸還好吧?”
宋雅萍緩緩地點頭,聲音同樣也是乾澀沙啞的:
“剛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現在給掛了瓶葡萄糖,讓爸好好睡一覺吧。”
廚房裡。夏天的腦袋都是渾漿漿的,憑著身體的本能,跟葉二嬸在炒著素菜做著飯。
“夏天啊,你怎麼每個菜裡都放糖?”
“二嬸,對不起啊。我,我就記得我媽愛吃了。一會兒我再重新給你們炒。”
“不用,我就好奇問一嘴。唉!吃點甜的也好。難為你剛進家門沒幾天就記得你媽的喜好。伯煊又不在,你得跟著你媽一起張羅事兒。”
葉二嬸說著說著就想起她婆婆。她跟宋雅萍一樣,真的對老人有很深的感情。她可是跟老人共同生活了好多年。掀起圍裙角就轉過頭擦眼淚……
葉家眾人燒完頭七,又在京都葉家停留了幾晚,主要是等著葉老爺子好轉一些,並且這裡麵也有位病倒了的葉姑姑。
夏天和宋雅萍在一個房間休息。婆媳倆沒有心情對話,卻在用著彼此的方式支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