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人這麼明顯的態度,讓夏大伯再無法張嘴繼續求人了。
夏玲瞬間側過了頭,把後腦勺給了夏家人,用懷裡的孩子遮擋住半邊臉,眼淚奪眶而出。
她不知道為何心裡會產生想對自己爹說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的想法,可她就是第一次有了對不起娘家人的感觸。
夏小姑就覺得自己要坐不住了,這種感覺糟透了。就差被吳國棟那個娘指著鼻子罵了。她啥時候受過這種氣!
還是夏老頭強笑著對吳父說:“那也謝謝了。你們歇著吧,我們先回了。”說完就起身告辭。
“夏叔對不住啊,你說要是找我托關係買點兒豬肉啥的,那咱能辦!可……我說句老實話,國棟他娘剛才那句話、話糙理不糙哇!我真怕自己辦不了還耽誤你們的事兒。”
吳父說完又看向夏大伯:“親家,夏叔,親家妹妹,你們多理解吧。”
夏老頭瞅了瞅扭頭不敢看他們的夏玲,又仔細看了看夏玲懷中的孩子:
“明白,沒事兒。理解。”
夏老頭扯了一下欲言又止的夏大伯,示意大兒子不要再說了,啥也彆說了。
幾個人正要跨過吳家的門檻走出去時,夏老頭忽然出聲叫了句:“玲子?”
夏玲低著頭用孩子擋著半邊臉,夏小姑看到夏玲臉上的淚痕,心下酸楚。
“爺爺……”夏玲的說話聲出賣了自己的偷偷哽咽。
“好好養孩子。有功夫常回村兒看看。”
趙家、吳家,兩種截然不同的對待態度,遠近親疏,一比皆知。
趙鐵柱他爹,是托著常年嚴重到起不來炕的老寒腿出門找關係。管是行不行的,人家那麼大歲數了,一走就是一小天兒。
即便現在趙父都告訴夏家人了,夏文這事兒幫不上啥忙了,仍舊自己搭著東西去拜訪老戰友,隻為讓老戰友托人關照一下夏文。彆孩子在裡麵繼續挨打受罪。
吳家呢……
夏老頭心口發涼,他背著手跟著夏愛琴的腳步往趙家走,說的話卻是對身後的大兒子。
“老大啊,彆怨玲子。她不當家。
平時咋咋呼呼的看著挺厲害。今兒個你看明白沒?吳家誰當家都輪不上她。
她回家說的那些過的挺好都是瞎白話。你們當父母的啊,心太粗!她說、你們就信?她回娘家說話還摻著假要臉麵。唉!”
夏大伯心裡怨恨,特彆多的怨恨,他現在都搞不清楚該怨誰了,可他明白。怎麼怨也怨不到女兒身上。
他爹出門前為啥要讓玲子常回家,他懂!
那意思是告訴夏玲,吃了虧、過不了那天,你有娘家,彆讓人熊到艱難度日。
夏愛國和趙鐵柱聽到門響,趕緊掐滅了煙頭到了院子裡迎一迎。
趙鐵柱一看媳婦那張苦瓜臉……得咧,準保被損成了茄子皮色,還沒幫上忙。
趙安從正屋跑了出來:“姥爺!姥爺給買糖吃。”
夏老頭一連說了好幾句“買”,攔住了要打孩子的夏愛琴兩口子。對趙母說:“我領孩子買糖去。”不顧其他人的阻攔,領著趙安又出了院子。他想找個地方靜靜。
這一夜漫長又難熬……
早上起來。夏老頭在飯桌上就和趙父趙母表達一會兒就回村,急得夏大伯當即就站了起來:“爹,文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