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我服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這兒逗,能不能體會一隻袋鼠尋找溫暖港灣的迫切??”
哥的眼淚會騙人:“我能體會,所以咱們現在要去哪兒?”
張少宣:“還能去哪兒,必須215。”
人中赤兔:“我能說自從佟小南確認野性之力方向,我就把他惦記上了嗎,氣流加升溫,妥妥的人形中央暖風啊。”
草叢之王:“我建議你把‘惦記’換個詞兒,以免某天在聶冰原麵前說漏嘴。”
人中赤兔:“靠,我這個惦記又不是那種惦記。”
好虎架不住群狼:“聶冰原也說他跟佟小南是純哥們兒。”
人中赤兔:“……謝謝兄弟們,我悟了。”
相處還不到兩個月,全偵查班都知道了北極熊和帝企鵝是高中同學,是好得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以及,北極熊對這位兄弟鮮明的保護態度——誰敢動他一下試試?
這裡麵的“動”,涵蓋非常廣泛,上到打架鬥毆,小到拍肩握手。
草叢之王:“還有樊林,待會到了215你低調點,彆讓佟小南看見你,反正他的暖風可以全屋包圍,你摸黑蹭個犄角旮旯就行。”
樊林:“為啥?我跟他又沒仇沒怨。”
蹦蹦:“但你跟北冰洋熊熊相斥,你覺得帝企鵝會站誰?”
“……”北美灰熊苦,明明是他們幾頭可憐熊被姓聶的卷得沒活路。
“噓,都小聲點,”一直安靜的邱孟萌,壓低嗓子提醒,“快到215了,彆讓206聽見。”
兩個宿舍門對門,很容易聽見彼此的風吹草動。
要是讓聶冰原知道他們三更半夜,十人組團,潛入企鵝房,並對對方提出請你半獸化給我們吹暖風的無恥需求……
“你們大半夜不睡覺乾嗎呢?”帝企鵝宿舍門沒等被敲就從裡麵拉開,門內一張與英俊相關與友善絕緣的臉。
胖胖蛇十人組第一反應先去看門牌號,是215沒錯啊。
聶冰原隻穿著休閒衛衣和長褲,與走廊裡一群……不,一“團”恨不得將禦寒服武裝到臉的同學們,形成鮮明對比。
這就是科屬的血脈壓製。
但現在十人組已經顧不上羨慕嫉妒了:“聶冰原,你跟佟小南換宿舍了?”
“沒有,我過來找他。”聶冰原倚著門,上下打量這十個奇奇怪怪的家夥,可疑地眯起眼。
殊不知,十人組看他也很費解:“你半夜找佟小南乾嗎?北極熊也怕冷?”
要是沒有後半句,聶冰原一句“跟你沒關係”就能打發,但質疑他科屬實力,必須不行:“恰恰相反,我來送溫暖。”
十人組:“……給帝企鵝?”
聶冰原搖搖頭:“你們不要對極地科屬有刻板印象,帝企鵝為什麼不怕冷,因為他們可以很多隻擠在一起,對,就像你們現在這樣,靠集體的力量取暖,形單影隻的時候就需要北極熊……”
十人組:“可是他能吹暖風。”
“說話的時候不要打斷我,”聶冰原皺眉,然後奪命三問,“有我在為什麼要吹暖風?吹暖風不消耗野性之力?我專業抗寒十九年……”
宿舍之內:“聶冰原你話怎麼那麼多!”
北極熊一秒住嘴,側身讓路:“進來再說。”
十人組:“……”
這待遇都不是雙標,是天與地,雲與泥,帝企鵝和他們。
小小宿舍一下子多出十個人,還沒吹暖風呢,空氣裡的冰冷就被衝淡幾絲。
邱孟萌代表眾同學說明來意,其間牙齒打顫,以至於語氣聽起來都不是誠懇,是泣血,主要意思提煉出來就是——沒有帝企鵝,我們怎麼活?
佟小南在聽見走廊裡咋咋呼呼時,就大概預感到這撥是衝著自己來的,果不其然。
反正他跟聶冰原讓石頭鬨的也睡不著了,漫漫長夜,與其空等再也不出聲的石頭,不如練練野性之力。
半小時後。
微風拂麵,暖意徐徐,215宿舍鋪滿被子的地麵上——
角雕站在睡倒的赤兔馬身上,舒服閉眼。
赤兔馬愜意臥躺,馬鬃柔順滑落到背靠背的捷克狼犬身上。
捷克狼犬四腳朝天,不時在睡夢中快活蹬腿,偶爾也會踹到另一側的袋鼠。
袋鼠不慣毛病,踹一下回一拳,拳擊動作很標準,然後翻身摟住平原狼。
平原狼朦朧之間感知鬼壓床,本能蹭出袋鼠臂彎,往下竄竄跟鬣狗擠成一團。
鬣狗正在草原夢裡馳騁,無意識間嗅到一絲凶猛科屬的氣息,本能遠離,一不留神壓到闊耳狐。
闊耳狐小小一團,逃不開,也跑不掉,誰成想不知哪來的一條蛇尾巴給他勾了出來。
加蓬噝蝰幫完狐狸,又把快爬出被子的揚子鱷往回攔攔,蛇科就這點好,睡覺不用閉眼,安頓好周邊,胖胖蛇才繼續安眠。
宿舍一角,北美灰熊抱著被子,假裝自己在冬眠。
——冷夜終將過去,每個同學都有光明未來。
單人床上,耳後一簇橘羽的佟小南體力告急,暫停野性之力釋放,微微調整呼吸,靜待恢複。
北極熊也沒睡,過去一小時就這麼背靠牆坐在床裡,滿臉嫌棄地盯著一地同窗。
佟小南拿過手機敲字,遞給聶冰原看:都是同學,你忍心不幫?
聶冰原皺眉拿過手機,刪了輸入框裡的字,重新打上自己的:雪中送炭應該,但時機不巧。
換佟小南繼續:怎麼不巧,他們正好還能幫你壯壯膽。
聶冰原搶過來,劈裡啪啦:但是人多陽氣太重,鬼都嚇跑了。
佟小南:“……”
這個角度他屬實是沒想到。
臨近天亮,佟小南也撐不住了,體力嚴重透支,彆說釋放野性之力,就連半獸化都很難再維持。
幸好最冷的時間段已經過去。
“睡吧,他們死不了。”聶冰原躺下,把人拉到自己懷裡,然後慢慢獸化。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215。
北極熊厚實的皮毛在晨曦裡瑩瑩發亮,身下依偎著熟睡的佟小南。
第二天晚上,電來了,暖氣還沒來。
十人組也沒來。
佟小南有點奇怪,宿舍裡等了半天,最後忍不住在群裡問。
南極大陸:你們今天不來了?
哥的眼淚會騙人:不了不了,總打擾你也不好。
人中赤兔:對,也不能讓你天天釋放野性之力,多傷身體。
闊少:我們今天自己抱團就行。
草叢之王:直麵人生寒冷,方是英雄本色。
“……”佟小南盯了半晌聊天群,若有所思轉頭,看向一入夜就跑過來的北極熊,“你威脅他們了?”
聶冰原不爽:“我是那種人?”
佟小南困惑了:“那他們怎麼……”
聶冰原:“我是看你太累,想去找他們商量,但他們一個個見我就跑。”
佟小南:“……你敢不敢形容一下你當時的精神風貌。”
聶冰原舉手,信誓旦旦:“我保證春風滿麵,團結友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根本不等我走到跟前,見我跟見鬼似的,嗖一下就沒影。”
同一時間,胖胖蛇宿舍。
還是昨天陣容,還是同款地鋪,唯一區彆樊林可以搬回來跟大家抱成一團了。
哥的眼淚會騙人:“雖然這屋非常冷。”
樊林:“但是不會有夜半翻書聲。”
人中赤兔:“你們確定是床上發出來的?”
張少宣:“絕對,不是佟小南就是聶冰原。”
我不狗:“可是他倆沒人在看書。”
好虎架不住群狼:“那就是床底下。”
草叢之王:“或者再往下的地磚縫隙裡……”
蹦蹦:“媽的你們可以了,還讓不讓人睡!”
大殺雕:“胖胖蛇快抱緊我。”
邱孟萌:“……”
215宿舍。
“應該就是它惹的禍了。”坐在床上的佟小南把吊墜從領口拿出來,低頭皺眉盯著,昨天無解的問題今天依然無解,並且還蔓延到了無辜同窗身上。
“彆看了,再盯它該裝死還裝死。”坐床邊的聶冰原直接伸手,幫他把吊墜塞回去,“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好好睡覺。”
佟小南疑惑:“你不想用科學方法尋找迷信真相了?”
“想,但不差這一天,”聶冰原按住佟小南頭頂,湊近臉,“你的黑眼圈已經要掉到地上了。”
佟小南還是很在意,抿緊嘴唇坐在那裡又想了一會兒,等回過神,發現聶冰原已經起身脫掉上衣。
與昨日截然不同的燈火通明,將他從肩胛到腰腹的線條描摹得清晰。
佟小南對聶冰原身材的印象,還停留在考第四大的體測,短短幾個月時間,對方的肌肉似乎更結實了,不知何時已漸漸褪去少年的單薄與青澀。
而且聶冰原的感覺是對的,佟小南微微仰頭,視線往上,這家夥的個子真的又長了。
脫了上衣的北極熊才真正進入舒適狀態,沒了昨天那堆鬨哄哄的家夥,聶冰原現在嗅著寒冷的味道都覺得沁人心脾,輕車熟路去了盥洗室。
佟小南望著那抹自在背影消失在盥洗室內,忽然反應過來:“老聶,你今天還在我這兒睡?”
“嗯——”聶冰原似乎已經開始洗臉,連帶著水聲一起傳出來。
“為什麼?”佟小南有點懵,昨天還能理解,被噩夢刺激的小小可憐北極熊跑過來尋安慰,雖然對方堅稱是兄弟交心,今天沒有坦白局,石頭也再無反應,聶冰原還要留宿?
盥洗室裡:“萬一石頭半夜有動靜了,我在你就不用害怕——”
佟小南:“……昨天往我懷裡鑽的是哪位?”
“第一次聽見鬼走路,沒有心理準備很正常,後來不就變成你往我懷裡躲了——”
“我往你?什麼時候?”
“睡覺——”
“……那是北極熊暖和,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話就不能忍了,盥洗室裡探出半個身子:“北極熊不是我?”
佟小南看看叼著牙刷一嘴泡沫的聶冰原,再想想熱熱乎乎又好揉又好抱的北極熊,天平果斷傾斜:“比你可愛多了。”
洗漱完畢的聶冰原一出來就感覺到暖意微風,奇怪看向佟小南,果然,端坐在床上的人耳後一簇鮮亮的橘,正處於半獸化形態:“你在釋放野性之力?”
“沒暖氣還是太冷了,烘一烘,你先睡你的。”佟小南說著,還貼心地往裡靠了靠,讓出位置。
聶冰原一臉迷惑地上床,一臉迷惑地躺下,扯過被子時終於忍不住提醒:“這屋裡就咱倆,你是南極洲,我是北冰洋。”
“南極大陸。”佟小南現在一天能糾正八百遍,群裡這麼喊,喊得聶冰原都順口了。
“先不管這個,”昵稱好解決,聶冰原想問的是,“就咱倆,有必要吹暖風嗎?”
其實沒必要。
但佟小南得找點事分散一下注意力,最好能在躺下之前把剛才刻在大腦裡有關北極熊身材的畫麵都清空,實在清不空,通過釋放野性之力消耗一下年輕人過於旺盛的精氣神也好。
佟小南:“老聶,你不要對極地科屬有刻板印象,帝企鵝不是不怕冷,是很多隻擠在一起才不怕冷,像我這樣形單影隻的……”
“等等,”聶冰原神情複雜,“這個話術我熟悉……”
北極熊打斷了帝企鵝,可是又一個全然陌生的聲音打斷了北極熊。
“誰?誰在說話?”
那聲音分明從佟小南身上傳出來,一個年輕的男人聲音。
聶冰原猛地坐起來,佟小南不可置信掏出吊墜,因為動作太急,差點扯掉。
果然,吊墜又在隱隱泛著白色熒光。
“這話該我問,”佟小南將吊墜拿近,目光警覺,聲音沉著,“你是誰?”
“好,我們先不用互報身份,”石頭裡的聲音說道,“但可以交換一下基本信息,你在用什麼通話?手機?電腦?這不涉及任何隱私安全,你可以回答的。”
雙方都在戒備,但雙方也都想獲取更多信息。
佟小南給了聶冰原一個眼神。
聶冰原明白,對方用的是“你”,佟小南用的也是“我”,而非“我們”,那麼自己就沒必要開口,暴露這邊其實有兩個人的事。
情況不明時,多一條信息給對方就多一分風險。
“你在用什麼通話,”佟小南把問題丟給對方,“你先說。”
幾秒安靜。
但石頭裡的人顯然做決定很快,並不拖泥帶水:“石頭,我在用一塊石頭跟你們說話。”
南北極震驚交換眼神,但隻能壓著內心激動。
“我也是。”佟小南謹慎而簡潔,並立刻拋出問題,占據主動,“你手裡的是什麼石頭?”
“形狀不規則,表麵沁著一種很微妙的灰藍色,”陌生男聲稍作停頓,似在思考後麵的要不要說,但最終還是說了,“來自摩努赫島。”
聶冰原和佟小南幾乎要在床上坐不住,信息全對上了。
雖然還不清楚對麵是善是惡,但至少目前看來,對方願意妥協退讓,以便交流能繼續,同時給予的信息也相對真實,起碼他倆沒有發現什麼破綻。
“我的石頭也是,”佟小南回應道,“灰藍色,來自摩努赫島,不過很小,是打磨過的。”
石頭裡:“打磨?為什麼,實驗需要?”
佟小南:“……算是吧。”
石頭裡:“但是摩努赫島上的這種石頭很多,有做實驗材料的,也有被隨便撿走的,為什麼隻有我和你說上話了?”
不等回答,石頭裡又道:“可能是我們正巧同時滿足了某個特殊條件。”
“比如?”佟小南立刻追問,直覺對方還有可挖掘的信息,“你跟我說上話時,正在做什麼?”
石頭裡這次沒有讓步:“之前我已經讓了你幾次,是因為聽聲音我覺得你應該比我年紀小,但不能總是你問我答。”
“不是我不想說,是我確實沒做什麼特彆的事,”佟小南看了一眼聶冰原,“跟你通話之前,就是脫衣服,躺床上,準備睡覺,屋裡供暖還出了問題,現在冷得像冰窖。”
被拿來當素材的北極熊:“……”
石頭裡聲音疑惑:“大夏天你要什麼供暖?”接著想到一種可能,“你在南半球?”
佟小南好氣又好笑:“不管哪個半球五月份都凍著呢,還大夏天,除非你在赤道。”
石頭裡沒了聲音,這次安靜得時間比之前都久。
佟小南甚至懷疑對方下線了:“還在嗎?”
“在,”對方終於開口,“但我這裡是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