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北非常確定一件事,按照瞿琅現在的音量,自己先前在半夜聽見隔壁的哭聲,絕對是瞿琅發出的!畢竟瞿琅就算在自己麵前哭,也不是這樣不受控製,仿佛不把身體裡的水分哭全部哭出來不算完一樣。
被瞿琅按在他懷裡,窩著的姿勢本該不舒服的,但瞿琅迷迷糊糊中,用了個極為扭曲的姿勢把人圈起來。
沈明北除了覺得瞿琅太用力,覺得有些勒得慌之外,其他倒是沒覺得有什麼……
“瞿琅,你後悔了嗎?”沈明北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在問瞿琅,還是在問自己。
但後悔有什麼用呢?
後悔是沒用,但是後悔了,悔改了以後的彌補,也沒有用嗎?
很顯然,瞿琅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瞿琅不懂自己喜歡什麼,不懂自己想做什麼,甚至不懂自己的過去。
但是瞿琅現在開始學習了,他對自己說:“不求原諒,不求複合,不求一個悔改的機會,隻是想重新追求自己……”
沈明北沉浸在自己思緒中,他發覺了自己的動搖。
最開始的時候,沈明北愛上瞿琅,是以為瞿琅能給自己一個家,能成為自己的愛人。
瞿琅可能不知道,兩人初遇的那次酒會,他猶如神兵天降地出現,對於將要絕望的自己意味著什麼。
可能算不上一見鐘情,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瞿琅的形象都是沈明北心中的英雄。當瞿琅來詢問要不要結婚的時候,沈明北幾乎沒有猶豫,他覺得自己遇見了心中的繆斯。
沈明北對這段婚姻的期待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
深到發現林想才是故事主角以後,沈明北甚至覺得自己鬆了口氣……
怪不得瞿琅不愛吃自己做的飯。
怪不得瞿琅根本不想了解自己的興趣愛好。
怪不得瞿琅對自己那麼冷淡。
有那麼多的怪不得,都可以用來解釋,自己是書中的炮灰,是白月光回來以後就能丟開的絆腳石。
至少,並不是因為自己不討人喜歡……
隻是劇情的影響而已,你看,至少瞿母還挺喜歡自己的。
沈明北這樣寬慰著自己,自我保護式地,把自己包裹得越來越嚴實。
……
“咚咚咚——”大門處傳來敲門聲。
沈明北被迫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他掙紮著從去瞿琅的懷裡出來,塞給哭哭啼啼地瞿琅一個枕頭,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去給傅瀝開門。
“傅醫生,瞿琅他好像是發燒了。”
沈明北覺得和以往相比,今天傅瀝來得很遲,但還是和傅瀝說著情況,引著傅瀝往裡頭走。
傅瀝跟在沈明北後麵,他本來就在隔壁,接到沈明北電話以後,聽到瞿琅又昏迷的消息,心說:“我還不知道你!”
有上次瞿琅膽大包天假裝昏迷的前科,傅瀝並不相信瞿琅是真的昏迷了。於是傅瀝既要假裝他不是從隔壁出來,又想給瞿琅一點“操作時間”,於是傅瀝就來得很遲了。
心裡想是一回事,但是說肯定不能說,於是傅瀝鎮定地安慰道:“沒關係的,我都過來了,肯定藥到病除!”
傅瀝跟著沈明北進了臥室,然後就看見了那個抱著枕頭,哭得委屈巴拉的瞿琅。傅瀝看得目瞪口呆,他從來不知道瞿琅還能有這麼多眼淚呢!
“早上就發燒,送去醫院掛了吊瓶。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開始燒了,我給他拿了冰帕子降溫,但是效果不太好。”沈明北指了指水盆,和被瞿琅弄得掉在地上的毛巾。
本來心態輕鬆的傅瀝,見狀連忙先測了溫度,看到398的數字還是震驚了……
接著傅瀝心裡發出了和沈明北一樣的擔憂,不會被燒成傻子吧!
其實不需要沈明北介紹,傅瀝知道得還多一點,瞿琅第二次發燒,絕對是和洗了個冷水澡有關的。記起這事,傅瀝又撩開了瞿琅的褲腿,他的西褲下的紗布滲出血跡,仿佛隨時都要再次裂開血痂。
看著腿上長長地傷口,沈明北訝異:“這是怎麼弄得?”
傅瀝有心替瞿琅說兩句,解釋道:“早上他以為你不要他了,失魂落魄地跑出醫院,出門就被一輛摩托給撞了,然後又摔了一跤……”
“我——”沈明北想說點什麼,但又覺得說什麼都沒用。
傅瀝歎了口氣,道:“好像就是你沒給他回一條信息來著,他這也忒小氣了。沈老師,瞿琅他是真的很喜歡你,隻是很多時候都弄巧成拙……”
“之前有一次你病了,我勸他多陪陪你,他就推了一堆工作想陪你,還跟俞康說暫時不給你安排工作了。”
“結果好像是我出了個餿主意。我後來才知道,那會兒下頭人沒體會到瞿琅的意思,直接導致林想搶了你很多工作。我對這件事,一直很抱歉,想跟你道歉來著,但總是沒找到機會說出來。”
“沈老師,真是對不起,我沒了解清楚狀況,就瞎出主意。”
沈明北沉默許久,問道:“……他怎麼不自己和我說?”
伴隨著瞿琅的哭泣聲,傅瀝撓了撓頭,想了想說道:“可能是不好意思吧,畢竟是好心辦了壞事。”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