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教有四位護法,三位長老,背後的家族勢力盤根錯節,這些勢力相互製衡,聖女是最沒用的點綴,若非神教最初由殷氏建立,百姓皆以殷氏為神明化身,神教早已不需要聖女,黎族即便想要談判的籌碼,也應該尋個有些用的,抓了這樣的廢物回去白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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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林裡傳出少女的抽泣聲,百裡息尋著聲音走過去,在一棵青竹下尋到了正在哭的少女。
她身上裹著一件鴉青披風,頭發未挽,臉上還有傷,像是一隻驚慌的小獸。
一隻瑩白的手從披風下伸出來,猶豫著顫顫握住了他的袍角,聲音也是顫顫的:“息表哥……”
百裡息又醒了。
接連兩日,他都夢見了那個廢物聖女,難不成是邪祟作怪?
他起身出門,見天上一輪圓月,不禁皺了皺眉,明日就是十五了。
他按照夢中的路徑尋去,果然尋到了那根翠竹,翠竹上的紋路都和夢中的一模一樣,隻是竹子下麵沒有哭泣的少女。
“辰風,把這竹子砍了。”
辰風自黑暗中現身,揮劍斬斷翠竹。
“燒了。”
百裡家的男子自十三四歲開始,便被欲望折磨,被拖拽著墮入紅蓮地獄,他們沉淪欲海,恣意享受著男女歡愛帶來的歡愉,之後就會漸漸發瘋。
從半年發瘋一次,一個月發瘋一次,到最後變成瘋子,大概隻需要一兩年的時間。
以殷氏之血為引,煉成丹藥,可以暫時壓製這瘋病,但也隻是揚湯止沸。
殷氏血脈如今隻剩殷蕪一人,也不知把她身上的血放乾了夠不夠煉藥的。
但若不沾男女歡愛,便不會發瘋。
但欲望會像毒蛇一般潛伏,隨時隨地,伺機咬人。每月十五,是這條毒蛇最放肆的時候,百裡息亦是如此,此時他的眸內帶了一抹異色。
百裡息五歲時,百裡崈發瘋,在他麵前殺了吳氏、他的母親,他永遠都會記得那一幕,所以永遠不會讓自己發瘋,永遠不會讓自己失去控製。
這瘋病是詛咒,是附骨之蛆,他不會沉淪欲海,也不會讓自己臣服於男女歡愛,更不會娶妻生子,百裡家肮臟的血脈不會從他這裡延續下去。
他閉上眼,許久才再次睜開,那抹異色已被壓了下去,起身走到了院中,見天上一輪圓月,百裡息狹長的鳳眼眯了起來——心中又忍不住的煩躁起來。
竹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沙沙聲中似夾雜著細細的抽泣聲。
他皺起了眉頭,又夢魘了?
不,不是夢,他清醒著。
尋著這縷細細的抽泣聲,百裡息再次進了竹林,穿過幾個迷陣,在一棵翠竹下看見個鴉青的人影。
這人自然就是殷蕪。
晚間儀典司送來了祭祀銀壺,要取血,這血是要拿去給百裡家煉丹藥的,上次祭祀大典上殷蕪隻放了一點血,所以便又來取。
殷蕪隻能放血,等人走了,便來了臨淵宮。
前世她逆來順受,活成了一個任人揉捏的小可憐,這輩子她想好好活,想報仇,她需要百裡息的庇護。
聽見腳步聲,殷蕪抬眼看去,月光之下,百裡息一身白衣,頭發披散著,疏離孤傲不可親近。
殷蕪本想進臨淵宮,卻在這翠竹林裡迷了路,她本放了血,進竹林前又將傷口割得更深了一些,失血過多,眼前也有些發黑,最後終於走不動了,待想出去,她又找不到出路,便被困在這林子裡。
她又疼又絕望,還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便見百裡息出現在麵前。
她努力回想前世自己求百裡息救命的經過,心跳得又快又急,唯恐自己這次求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