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身趴在被褥上,在她背心再施數針。
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根明顯粗些的針,遲遲沒有落下。
這一針應該落在她的心俞穴上,這穴位本是致命穴位,下針深了要命,下針淺了護不住她的心脈,也要命。
百裡息用一隻手按住殷蕪脊背,將銀針緩緩送入心俞穴中。
掌下的嬌軀顫了顫,似是十分痛苦。
百裡息手上微微用力,按住了殷蕪的身子。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百裡息收針,將殷蕪翻了過來,再次摸上她的脈。
脈搏依舊很虛弱,能不能活尚且難料。
“息表哥……”殷蕪睜開了眼,神色懨懨的,眉眼之間都是脆弱之色。
“彆說話。”他聲音緊繃。
殷蕪想要開口,卻喉間腥鹹,“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血吐在百裡息的白袍上。
“我——!”殷蕪想道歉,卻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閉嘴。”百裡息扶住殷蕪的身體,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呼吸輕一些。”
一隻冰涼的手塞進他的掌中,少女的聲音綿軟可憐:“息表哥……蟬蟬好冷。”
因蛇毒的緣故,殷蕪的身體涼浸浸的,腦袋無力靠在百裡息的胸膛上,氣息微弱,一副隨時要咽氣的模樣。
百裡息脫下臟汙的外袍,垂眼坐到了床榻上,他將殷蕪冰涼的身子攬進懷裡,扯了被子蓋住她。
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身體冷得瑟瑟發抖。
“蟬蟬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蟬蟬不想死啊……”
百裡息沉著臉:“不會死的。”
他的體溫一向偏低,此時對殷蕪來說,卻是熱的。
“辰風。”
辰風現身,垂著頭,不敢看床榻上的情形。
“送幾個火盆進來。”
不多時,宮婢端著火盆進來,雖然床榻有厚重的床帳遮擋,她們依舊不敢抬頭看一眼。
若看見了不該看的,小命兒隻怕是彆想要了。
屋內很快恢複安靜,燈光和熱力透過床帳滲透進來,殷蕪卻依舊覺得冷,她渾身都疼,忍不住開始哭,偏偏又沒什麼力氣,哭聲像是一隻病弱的小貓,斷斷續續。
百裡息低頭看她,見少女香腮上掛著點點淚痕,眼睛閉著,眉頭緊蹙。
她水盈盈的眼睛裡都是痛苦之色,“蟬蟬好疼啊……”
百裡息的心口狠狠翻攪了一下,呼吸都停了一瞬,他將被子拉得更嚴實一些,聲音不自覺柔和了下來:“忍一忍。”
劇烈的痛感幾乎奪走了殷蕪的神智,她聽不太清他的話,也沒有力氣弄懂他的話,隻是知道她還得疼一陣兒,當下徹底崩潰了,她掙紮起來,也不知是要乾什麼。
她口中喊疼,呼吸急促,渾身都在發顫。
“彆動。”
百裡息將她按在榻上,另一隻手禁錮住她的腰,想同她講道理,“彆動,忍一會兒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