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軟榻上,少女肌膚賽雪,身著一身湖藍綢衫,烏發如雲,隻是眉間略有鬱色。
茜霜也斂了神色,將手中?捧著的經文放置在桌上,低聲道?:“這是聖女要的《往生經》。”
少女頭靠在軟枕上,手指劃過書脊,輕聲問:“大祭司……那邊有消息了嗎?”
“鬱宵去打探過了,大祭司去乾州平亂,尚未回來,也沒有消息傳回。”
因神教忽然頒布赦免黎族的告示 ,各州爭執不斷,有幾個靠販賣奴隸大肆斂財的州府更?是心?有不滿,反應強烈,竟聯合起來要推翻神教,百裡息所去的乾州便是叛亂的中?心?。
殷蕪歎了口氣,翻開《往生經》抄了起來。
*
三個月後。
初冬。
乾州又?下了一整夜大雪,天地銀裝素裹透著寒氣。
此時一隊全身金甲的騎兵行走在蒼茫天地間,像是一條金鱗靈蛇。
金色的隊伍中?,一人白衣如雪,烏黑的頭發披散在雪白的鬥篷上,蒼白俊美?卻不染人欲,仿佛天上的仙人。
一隻雪鷹自天上盤旋而下,落在他?輕輕抬起的手臂上,他?解下雪鷹腿上的信箋,手臂輕抬,那鷹便像通了人性一般嘯鳴著消失在層層山巒儘頭。
看了信箋後,他?施令:“去善安縣。”
又?過了三個月。
靈鶴宮裡的殷蕪已抄完了七遍《往生經》。
乾州的捷報也終於傳回京中?。
反叛神教的幾個州府皆被鎮壓,為首幾個州的主官和神官被當街斬殺,一時旻國之內肅然,原本觀望著的幾個州府被震懾,再不敢起反叛之心?,冠州黎族之事總算塵埃落定。
消息傳到殷蕪這裡時,事情已經過去了十日,百裡息卻依舊沒有回京。
她的心?不靜,下一份經文竟生生抄不下去了。
“聖女的身體調理了幾個月,如今剛剛有些起色,千萬不要多思多慮,否則前功儘棄。”厲晴探脈,再次勸解。
軟榻上的少女一如往常點點頭。
“大祭司……”猶豫再三,厲晴還是開口提了那人,便見原本神色懨懨的少女抬起頭來,厲晴心?中?不禁想起‘作孽’一詞,實在不忍心?讓殷蕪自己瞎想,隻得?繼續道?,“大祭司今日已回到神教,等處理完教中?事務,晚些便能回臨淵宮。”
厲晴能明顯感到殷蕪脈搏的加快,又?見她眼中?的欣喜轉為悵然,心?中?除了歎息還是歎息。大祭司什麼話也沒給?聖女留下,白白讓人家擔心?憂慮,憂思傷身,她縱然使儘了渾身解數,也是白費。
中?午鬱宵從外麵回來,入殿內見殷蕪,少年?雖極力掩飾,眼中?的鋒芒卻已隱隱可見,“潛龍衛晨間便已入了城,百裡息坐在馬車中?沒有露麵,直接去了神殿。”
殷蕪抄經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望向窗外那株玉蘭樹,淡聲道?:“我答應你的事已經辦成了,如今該你幫我覆滅神教了。”
鬱宵神色一動,卻並未說話。
料峭春風吹動了殷蕪的一縷發絲,她卻依舊看著那株玉蘭樹,聲音淡淡:“黎族雖已恢複自由,但隻要神教存在一日,就?永遠有再次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