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霜取了一塊棉帕擦拭她的長發?,輕聲道:“若細究起來,大祭司還是黎族的恩人,主上?也說不會動?他,隻是若他將來知曉聖女?之前的利用,隻怕會由愛生怨,屆時若是不肯原諒聖女?,聖女?該如何自處?”
殷蕪實在身?心俱疲,卻知茜霜所憂不假。
“大祭司孤星照命,七情淡薄,即便此時對聖女?有幾分好,隻怕知曉真相後必會反目成仇,聖女?切不可耽於情愛,到時抽身?不能,反傷己身?。”茜霜聲音溫和?,讓人聽了很是熨貼,“我們的族人如今已經拿回?了冠州,不如事成之後聖女?隨主上?回?冠州去?,若不想呆在冠州,還可已去?冠州北部的歌勒草原,那裡的羌族人能歌善舞,氣候也好。”
一隻手?搭上?茜霜的手?腕,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少女?自氤氳水汽中抬眸,麵上?並無不悅之色,卻也沒有欣喜之態,隻是平靜戳穿了茜霜的小?算盤。
“我知是他讓你說的這番話,但此時我隻想完成自己的計劃,至於以後百裡息如何對我,我又要到哪裡去?生活,都不是現在要想的,往後這樣的話你也不必再提,你主子那裡將來我自己會去?說。”殷蕪自浴桶中起身?,身?上?披了塊厚厚的棉巾,側過頭?再次警告茜霜,“彆再有類似的嘗試,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
鬱岼想讓她將來去?冠州生活,這件事殷蕪本身?並不反感,但此時她必須將所有不安定因?素掐滅在萌芽中,若有一時的疏忽,將來便可能滿盤皆輸。
晚間的膳食十分豐盛,竟有從山下鎮上?買來的特色小?食,殷蕪挑了幾樣吃,竟很對胃口,用罷晚膳殷蕪在厲晴的陪伴下在行宮內走了走,今日的月亮很圓,殷蕪看了一會兒,身?上?實在疲累,便回?殿就寢。
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醒來時也不知是什麼時間,殿內留了一盞琉璃燈,外麵卻還是黑漆漆一片,似乎離天亮還有很久,百裡息尚未回?來,便隻得?又躺回?床上?去?,正昏沉著,便聽見開門的聲音。
她躺著沒動?。
腳步聲逐漸靠近,在床邊停了停,隨後轉到屏風後去?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在靜謐的夜裡格外清晰,很快,百裡息又出去?了。
殷蕪以為他沐浴後很快會回?來,誰知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人影,隨後想起今日已臨近十五,他體內的極樂蠱隻怕正是躁動?的時候,於是披衣服下床,提著琉璃燈出了寢殿。
問?過厲晴,殷蕪往百裡息所在的後山尋去?,路兩旁點著樣式繁複華麗的石燈,倒是明亮如晝,所以殷蕪一人也並不害怕。
她順著唯一的小?路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便看到那汪反光的泉水,隻是並未看到百裡息的人。
她走得?近了,軟底的寢鞋踩在才冒出的春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最後站在泉水邊上?,卻還是沒看到百裡息的影子。
銀輝自她背後撒下,地上?忽然出現了兩個影子,嬌小?的人影後立著一個修長的影子,殷蕪心中早有準備,卻還是唬了一跳,正要轉身?抱怨兩聲,身?子卻被他猛的拉進懷裡。
她的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他冰涼的肌膚之下似乎藏著火,又冰又熱,呼出的氣也帶著灼人的溫度。
“我怕你累特意來泡冷水,你卻自己送上?門來,阿蟬真是,”他頓住,薄唇輕輕貼在殷蕪後頸的肌膚上?,激起一片細栗,“善解我意。”
殷蕪心知百裡息體內的極樂蠱又發?作了,溫軟的手?指輕輕拍了拍百裡息的手?臂,轉身?緊緊抱住了他,他身?量高,殷蕪隻到他的肩膀,此時的姿態似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