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確定?有人?躲在暗處,但所圖為何他尚猜不到?。
但隻要有圖謀,終究是要露出馬腳的。
霍霆尋來,見百裡息銀甲立於崖上,怔忪了一瞬——之前大祭司疏冷不染凡塵,如今卻有些不同,似乎更像一個人?了。
“稟大祭司,城中已家家關門閉戶,潛龍衛正在追捕逃兵,明日城中便可恢複如常,隻是百裡崈的下落尚未有線索。”
“繼續找。”百裡息看著遠處山巒,問?霍霆,“潛龍衛潛藏於暗處,若有一日蛟龍顯形,護國?為民,不再隻聽從?我之一人?,參與政事,不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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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內,昏迷的百裡崈逐漸蘇醒,光線昏暗,他一時有些發懵,看見不遠處牆邊一個人?背對而立,便大聲斥問?:“這是何處?你是何人??”
百裡崈是逃命途中被?打?暈的,還不知自己已成?階下囚。
“知道我腿腳不便,還不過來扶著!”百裡崈這一個多月吃儘了苦頭,本來好好的神教長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眨眼的功夫,成?了亡命反賊,高施那膽小鬼竟主動投降了,百裡睿又被?擒,他心裡更是沒了主心骨,百裡家想要重回昔日的榮光隻怕難了。
“這就來。”牆邊那人?聲音沙啞,語速緩慢,身體轉向百裡崈,這下百裡崈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看清了那人?的麵目,容貌是陌生的,隻是眼神有些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這人?是誰。
“天權長老貴人?事忙,看來還未想起我是誰。”鬱岼手持火把靠近,“十八年前,我在靈鶴宮常常見到?長老呢。”
百裡崈的腦中閃過一張年輕的臉,那張臉逐漸和眼前這滄桑的麵目融合在一起,他有些震驚地指著鬱岼:“你!你是那個黎族奴隸!”
早先百裡崈想要用殷蕪威脅百裡息時,曾查到?鬱岼,也曾派人?追查鬱岼的下落,不過因百裡息的阻撓未能成?功,百裡崈以為不過是個隱姓埋名的黎族奴隸,既找不到?,便也不必費什麼心思,畢竟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誰知自己今日竟會落到?一個奴隸之手。
“黎族已成?自由身,沒有奴隸了。”鬱岼往前兩步,在百裡崈床邊坐下,“多虧了聖女的多番籌謀。”
“聖女的籌謀?”
“哦,天權長老還不知道……殷蕪早已知曉她母親被?你逼死,你今日落入我手也多虧她的籌謀。”
百裡崈眸中閃過一抹驚訝,他從?未將那傀儡聖女放在眼裡過,殷蕪、殷臻、殷氏血脈對他來說與牛馬無異,給?百裡家做藥引,就是她們唯一的用處。
“你是說……百裡息同她一起對付我?!”百裡崈大怒。
“這倒沒有,若不是百裡睿先對大祭司動手,大祭司應也不會趕儘殺絕。”鬱岼清瘦,眼睛卻清亮,“神教作威作福百年,如今終於要覆滅了,我心中真是高興。”
“百裡息這個孽障!克星!他以為聖女是當真愛慕他這個妖怪!誰知不過是被?利用,有他後?悔的時候!孽障!掃把星!”百裡崈拍床大罵,即便落入這樣的境地,他依舊是憤怒多於驚恐。
鬱岼皺眉,一股疲憊感襲來。
於他而言,複仇是十八年的臥薪嘗膽、殫精竭慮,對百裡崈而言,竟從?未將殷臻的死放在心上,也從?未將他們這些人?當成?人?。
“此處密室在地下,蛇蟲鼠蟻頗多,天權長老便長眠此處吧。”鬱岼起身徑直走了出去,密室的石門落下,隔絕了外麵的一切,密室內一片漆黑。
百裡崈此時終於害怕起來,他以為鬱岼抓他來是有所圖謀,或許是想要百裡家的寶藏,可沒想到?他隻要自己的命。
漆黑陰冷的密室內,角落裡傳出老鼠“吱吱吱”的叫聲,有什麼東西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