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並不冤枉,若大祭司依舊覺得心中憤怒難解,於大祭司的修行實在無益,殷蕪不敢求大祭司的原諒,但?也不願再毀大祭司窺天見地的機緣……”
麵前的光忽然被遮住,那油燈的火苗被窗隙的寒氣逼得顫動,殷百裡息的影子便似在搖動。
他微涼的手抬起殷蕪的下?巴,淺色的瞳仁裡帶著?一點邪氣,聲音暗啞,“才過了一年多,阿蟬學會說廢話了。”
麵前的百裡息讓殷蕪覺得陌生,或者說他總是這樣?忽冷忽熱,讓人才生出親近熟悉之?感?,就又變得陌生疏遠。
“殷蕪知道大祭司心中還有怨恨,不如告知殷蕪該如何彌補,也好讓大祭司早些消了氣往前看。”她終於直視百裡息的雙眼?,呼吸微微急促,等待著?最?後的判決。
讓她做什麼都好,隻是給她個痛快。
“這我需好好想想。”他的指腹輕輕擦過殷蕪的唇,目光也落在其上。
時間似凝滯了,他的動作、他的神情都變得緩慢而清晰,他的臉逐漸在殷蕪麵前放大,唇上微涼,那股似檀似麝的氣息徹底將她包裹住。
殷蕪本能掙紮,卻如蚍蜉撼樹,他看似溫柔,實際強硬,不容殷蕪臨陣逃脫。
儘了興才容殷蕪喘一口氣,氣息相交的距離,他道:“我給過你選彆人的機會,你沒有珍惜,所有如今隻能選擇我。”
這一年的時間,若殷蕪成?了親,或許他就不會再出現了,可她沒有,那就不是他自?私放縱。
殷蕪聽了這話卻似被踩了尾巴的狸貓,退了兩步,杏眼?微紅,聲音也有些顫,“大祭司何必這般羞辱我?”
她幾乎就要哭出來,卻不肯在百裡息麵前顯露脆弱,忍了又忍,聲音裡還是帶了濕意,“大祭司既惱被我壞了修行,又說不耽男女小愛,心中應很是後悔沾了殷蕪,如今這番話又是為什麼?若是為了羞辱殷蕪便不必了,殷蕪一直銘記大祭司當日之?言,絕不敢再癡心妄想了!”
百裡息當初胡亂找的借口,如今成?了回頭箭紮在自?己?身上,苦笑一聲,“那些話都是騙你的,當時我心中滿是戾氣,恐傷了你,故意說那些話讓你走。”
胸腔裡的那顆心似乎被扯碎,疼得殷蕪終於落下?淚來,她閉上眼?,那晶瑩的淚珠就懸在鴉羽之?上,欲落不落。
“大祭司之?歡喜、之?鐘情,殷蕪這般俗氣之?人實在不配,亦不敢再交付真心,大祭司因我之?欺騙而不再信我,我也因大祭司當日之?言絕了綺念,死灰難複燃,不如就此斷了念想,於大祭司和殷蕪來說都是好事。”
見殷蕪這般抵觸,百裡息有些後悔方才的急功近利,便不再逼迫,他重新將自?己?拋進禪椅裡,半眯縫著?眼?,薄唇吐出一個“好”字。
殷蕪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心中又後悔來找他,不但?沒將事情講清楚,反而又惹了新的苦惱,如今是沒有精力探究這個“好”字是什麼意思。
她身上有些冷,心知應是又犯起寒症來,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便要回去。
手放在門?上,脊背竄上的寒意卻更盛,竟是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
她這副模樣?落在百裡息眼?中,卻似在躊躇猶豫,原本冷津津的那顆心竟瞬間便回了暖,他起身走到殷蕪身畔,手按住了門?扇,也按在了她的手上,還未說話,就被她冰涼的手嚇了一跳。
“手怎麼這麼冷?”他瞬間清醒,即便隔著?厚重的衣衫,也依舊能發覺殷蕪身上透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