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時,城中心終於安靜下?來,至半夜時,來筒樓這邊躲避的婦孺們終於回到各自?家中去,殷蕪擔心鬱岼的情況,才開門?便看見門?口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殷蕪嚇得“呀”了一聲,那人卻開口道:“殷姑娘莫怕,是我。”
殷蕪聽出是辰風的聲音,穩住心神,“你……是有事?”
辰風今日也穿著?潛龍衛的金甲,此時才經過血戰,樣?子也有些狼狽,平時看不出什麼情緒的眼?中,此時竟噙著?水盈盈的淚。
“請姑娘念在主上多次施以援手的份上,去……去看看主上!”辰風的頭重重磕在地上,聲音哽咽。
殷蕪腦中似有什麼轟然炸開,身體忍不住輕顫,嗓子乾澀,“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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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蕪推開房門?,入內便又聞見那股靡麗甜膩的味道,房內漆黑,她循著?記憶摸到了桌邊點亮了油燈。
如豆的火焰亮起,橘黃色的光照亮了禪椅中的那人。
被隨手扯下?的胸甲扔在他腳邊,肩吞和裙甲卻還未脫,銀甲被|乾涸的血漬染成?暗紅,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
他閉著?眼?,眉峰隆起,本是雋秀清雅的一張臉,卻因眼?尾沾染的一滴血跡而生出桀戾之?意,他手邊的矮幾上倒著?一個白色瓷瓶,些許紅色的藥丸散落在瓶口。
殷蕪想將那藥瓶收拾起來,卻驚醒了百裡息。
因才清醒的緣故,他眸中尚有些混沌,看了殷蕪一眼?便又閉上,片刻之?後再次睜開,原本的混沌已被疏離散漫所取代。
“有事?”他未起身,視線也不落在殷蕪身上,隻是一下?一下?揉著?自?己?的額角。
殷蕪未回答他的問題,握著?藥瓶問:“這是什麼藥?”
方才辰風去找她時,說百裡息在服用“無憂”,且服用的藥量越來越大,今日戰前他服的藥有些過量,雙方對戰時百裡息竟舍棄了弓箭、舍棄了優勢,孤身闖入敵營,是完全不顧自?身安危的打法,那黑壓壓的敵軍幾乎將他淹沒,雖說百裡息幾乎已無敵手,但?高?手也有力竭之?時,這樣?的打法實在讓辰風驚懼害怕,所以才不管不顧去找了殷蕪來。
“調理內息的藥。”他對上殷蕪審視的目光,朝她伸出手,“給我。”
“既然是大祭司的藥,必定是極好的,說不定也可治療殷蕪的寒症,殷蕪借大祭司的藥吃吃。”她從瓶中倒出些紅色藥丸作勢要吃,手腕卻被百裡息牢牢握住。
他看著?殷蕪,目若幽潭,臉色也陰沉下?去。
“什麼藥竟這樣?珍貴?竟不舍得借給殷蕪。”殷蕪臉色微冷,並未鬆開手中的藥瓶,百裡息亦不鬆開她的手腕。
僵持片刻,百裡息先?移開的眼?,“辰風去找的你。”
不是疑問,是已確定了殷蕪來的原由。
“這藥吃多了會讓神誌不清,”殷蕪握緊手中的藥瓶,緩和了聲音,“軍隊馬上就要開拔去主城,大戰在即你需要保持清醒,這藥不能再吃了。”
百裡息並未反駁她的話,卻也沒答應不再吃。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殷蕪氣急,若非兩人關係尷尬,她簡直想讓他寫一封保證書才能放心,可此時說這樣?的話都很僭越了。
百裡息身體靠進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