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息將下巴擱在她?頭頂,歎息一聲,道?:“阿蟬,彆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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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謝暉和?鬱宵並排而立。
鬱岼將手按在書案賬冊之上?,道?:“這是所有族產的?細目,雖不豐盈,卻也是一份保障,今後,鬱宵便是黎族的?族長,你要肩負起族人的?期待,帶領族人自強自立。”
鬱宵知道?鬱岼身體的?狀況,紅了眼應是。
鬱岼轉向謝暉,道?:“你性格穩重,辦事我最放心,日後你要儘心儘力輔佐鬱宵,我們黎族走到今日實在不易,一定要……越來越好才是。”
“義父放心,暉兒定不辱義父多年教?導。”謝暉躬身一揖。
鬱岼點點頭,提著的?一口氣鬆懈下來,緩了緩,道?:“再過幾日,我會同蟬兒一起回京,她?幼時?我沒?辦法?保護她?,最後的?日子我想?多陪陪她?。”
謝暉說要陪鬱岼一起去京城,被鬱岼回絕,讓他安心留在芮城。
啟程那日,鬱岼出門,便見謝暉背著包袱站在廊下,微黑的?臉上?是油鹽不進的?堅持。
“你何必非要隨我去京城……罷了。”鬱岼歎息一聲,知道?勸不動謝暉,隻得讓他跟著。
四?輛馬車,兩輛坐人,兩輛拉著行囊物品,馬車漸遠,鬱宵才跪下,朝著鬱岼離開的?地方鄭重磕了三個頭。
自此?一彆,隻怕相見無期。
一路順利,回京後休息了兩日,鬱岼想?去靈鶴宮看看,殷蕪便陪著悄悄進了宮。
自從殷蕪離開,靈鶴宮的?宮人儘數遣散,如今這裡已?荒廢了許久,一切都是熟悉的?樣子,可偏偏又有種物是人非之感,一時?父女二人均有些傷懷。
鬱岼在寢殿內坐了許久,閉了閉眼,道?:“我與你母親相伴七年,分彆時?我讓她?等我,誰知這一彆就隔了生死。”
殷蕪隻是想?想?他們當年的?處境,便覺得傷心絕望,她?不想?鬱岼憂思,陪了一會兒便勸他去院中坐坐。
鬱岼坐在交椅上?,接過殷蕪遞過來的?熱茶,笑了笑道?:“蟬兒不必擔心我,時?過境遷,為父如今也釋然了。”
其實是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即將追隨殷臻而去,悔恨才可稍解罷了。
“我當初被困在這靈鶴宮裡,隻覺得這宮殿的?牆太高,想?逃出去難如登天,如今回頭再看,其實宮殿並不大,宮牆也沒?有多高,不過是囿於?當時?心境罷了。”殷蕪笑了笑,給鬱岼的?腿蓋上?薄毯。
“是這個道?理。”鬱岼也笑,他飲了一口茶,淡聲道?,“我見你娘的?時?候,她?也不過十幾歲,還是個天真的?小姑娘,你和?她?很像,也比她?要幸運很多。”
起風了,鬱岼住了話。
風停之後,鬱岼望向院中那棵尚未長出枝葉的?花樹,道?:“百裡息雖不是世俗意義上?的?良配,對?你確實極好,日後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