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我在班上同學對這出偶像劇意猶未儘的目光中，衝出了教室，在偏僻的樓道裡拿出手機，撥通夜鬥的電話。
少年神明不知道在忙什麼，過了許久才接起電話。
“這裡是快捷便宜又放心的外派神明夜鬥——咦？什麼啊，是雪音的朋友啊。”他似乎才看到來電顯示，“等下，我讓雪音來說……”
“少岔開話題了！”我立刻看穿了他話語裡的心虛，“喂喂，外派神大人，明明應該呆在你身邊的白蘭為什麼轉到我們學校來？”
“這個……”夜鬥避重就輕地說，“大概是因為他去參加了入學考試，全科滿分，所以被理事會特例批準轉學。”
“完全不是這個問題吧！”我被全科滿分四個字砸了個頭暈眼花，越發覺得我跟白蘭合不來，“可是，前幾天你不是還要叮囑我離他遠一點嗎？說他是個危險人物嗎？”
夜鬥：“恩…………是有這麼回事。”
我：“……”
請問弑神業務去哪裡辦理？
我的殺氣穿過了信號有效傳達到了夜鬥那裡，他支支吾吾地解釋說，“我跟雪音觀察了幾天，雖然是個危險人物，但對你並沒有惡意……”
“當然啦這也不是最關鍵的，”夜鬥歎了口氣接著說，“關鍵在於，他真的，太煩人了。——每天都吵著要吃昂貴的甜品，對住宿環境也很挑剔，實在受不了打過幾架發現不拚儘全力的話很難決定勝負。這樣的人一直呆在家裡看著就讓人不爽，踢出去又不停惹禍……為了世界和平，你能明白我們的決定嗎？”
我：“………………”
不能！這完全就是甩鍋行為吧！
夜鬥大概也知道自己做出來的事情並不厚道，清了清嗓子說，“彆對我這麼絕望嘛。你放心，我會負責保證你的生命安全的！”
“哈？？”我捕捉到他話語裡的另一層含義，不可置信地反問，“他已經危險到這個地步了嗎！？”
夜鬥：“……”
他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對我多加安慰，而是保持了詭異的默認態度。
“那你要怎麼保護我啊！”
問出這句顯得有些不客氣的話之後，我以為夜鬥或許會生氣，但是電話隻是沉寂了一瞬間，下一秒，穿著運動服的少年身影在半空中顯現，他的手裡還拿著通話中的手機，居高臨下地對我抬了抬下巴。
“——就這樣。”
我：……
說出來可能很難相信，但我竟然被這個落魄神明、那一刻輕描淡寫又霸氣側漏的姿態帥到了。
“……我明白了。”
跟他交涉了一番關於白蘭的想法後，夜鬥勸我放寬心，雖然他看不透白蘭的來曆，但短時間內這個人大概不會傷害到我。他也會一直保持著對白蘭的監視。倘若我實在遭遇困難，隻要打通他的電話，他就會如同今天這般憑空出現。
“那我考試困難的時候可以打嗎？”
“不可以！！”
夜鬥氣急敗壞地留下這句話，便又忙於彆的委托，匆匆地離開了帝光。
“你在害怕什麼？”
係統冷淡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耳邊，儘管它竭力展示出可靠的姿態寬慰我，但還不如夜鬥風塵仆仆又困倦的模樣來的可靠，這樣的話由它說出來籠罩著比生死更可怕一層的傲慢，“放心，你死不了的。”
“……閉嘴吧你。”
我歎了口氣。
托校風嚴正的福，午休時期的帝光很安靜，周圍沒有彆的人，我難得不顧形象，抱著膝蓋在樓梯台階坐了下來。
雖然嘴上不客氣，但內心深處，我理所當然地相信著這個詭異的係統能夠保障自己的安全，畢竟它連篡改所有人的記憶這樣荒謬又可怖的事情都能做到。那個叫白蘭的少年來曆再怎麼詭異，說到底，也是因它而出現的。
隻是白蘭的出現，讓我忍不住質疑起——這個戀愛係統看上去並沒有表麵那麼簡單，它的目的絕不是之前所說的‘人類測試’或‘樣本采集’這類籠統曖昧的回答，它有著比這更加清晰的目標……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它不惜扭曲世界。
——它對和也、赤司副會長和青峰的選擇，絕對不僅僅隻是它口中說的‘隨機’那麼簡單，不然，白蘭不會因為這遊戲憑空出現。
那麼，它選擇我作為這個遊戲的唯一主角，究竟是因為我是棋盤上重要的一環，還是真的如它所說的另一個“隨機”呢？
就在我埋著頭，在心裡胡思亂想的時候，空氣裡仿佛突然染上了淡又甜膩的味道，我分明隻見過那個人兩次，卻對他出現的標誌再敏感不過。
我從膝蓋抬起頭，果然看到白蘭拾階而上，他注意到我的視線，彎起了好看的眼睛，聲音輕快地說，“找到你了。”
“……”我沒什麼跟他聊天的心情，但他並不在意我的沉默，站在樓梯下麵，伸手趴在與我相近的扶手邊，側頭打量著我的表情。
“乾什麼？”我被他盯的有點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