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樓,警示錄感到自己的鼻子底下濕濕的,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
正在通過銅片跟其他人解釋的謝眺無意中一抬眼,就看到對麵的人流起了鼻血:“……你怎麼了?”
神醫穀,白雲深看著眼前半透明的少年頭頂再次開始狂冒水蒸氣,站在原地張了張嘴,仿佛想對自己說點什麼,然而並沒有來得及發出聲音,就又“嘭”的一聲消失了。
原本被他抱著的花盆立刻掉了下來,開始自由落體。
白雲深眼也不眨地伸手接住了它,肯定自己這句話跟剛才的親吻他的刺激度差不多,沒有強到可以讓他直接回去,於是另一手拿出了裝有花瓶水的小噴瓶,朝著前方噴了噴。
細密的水霧落在楚向晚剛剛站著的地方,瞬間就被吸收了,白雲深感到自己手上的重量一輕,花盆又被看不見的手抱了起來。
白雲深的動作頓了一下,將自己拿著的小噴瓶放進了花盆裡,才抬頭對看不見形體的人說道:“還有時間,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空氣很安靜,沒有紅牌警告。
那個花盆在空中轉了個圈,以比剛才進來更快的速度朝著外麵飛了出去,又一頭衝回了藥圃邊。
白雲深看著他跑遠,等了片刻,才重新拿出了銅片。
剛剛在他跟靈體狀態的少年說話的時候,這塊銅片一直在發熱。
整個房間重新暗了下來,他將拇指一按上銅片,就看到許多信息流一下子湧了出來。
這些信息大多來自謝眺,白雲深一目十行地看完,看見他已經把發現離魂跟治療的過程都說得差不多了,於是凝神輸入信息:【根據神醫穀的醫案記載,隻要給予離魂者足夠強烈的刺激,他的神魂就會回到身體裡。】
謝眺的信息緊跟著傳了過來:【現在警示錄正在操控著少堡主的身體,幫助我研究如何製造探測法器,所以白兄剛才才問我什麼時候能讓少堡主神魂歸位。】
江寒問道:【所以還要多久?】
周玉緊跟著道:【神魂離體太久,會不會對向晚有所影響?】
白雲深看了在外麵精神百倍的楚向晚一眼,回複道:【現在看來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還是要儘快讓他的神魂歸位。】
謝眺立刻回複道:【探測法器的製作我已經找到頭緒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拿出成熟的方案,讓少堡主回到他的身體裡了。】
看到這句話,不管是身在天南城的周玉也好,身在西北城的江寒也好,亦或是正在前往千機樓的慕成雪也好,臉上都露出了稍稍放心的神情。
然而白雲深發來的下一句話,卻又把他們拉回了情緒低穀中。
他的信息在光幕中閃爍,簡短地解釋了之前他用了什麼方式來刺激楚向晚,而少堡主對此又有什麼反應。
在那三人臉上的表情變得險惡起來的時候,他又補充道:【身為醫者,我不能越線,對自己的病人做更多事。因此我擔心我一個人給予他的刺激不夠,看來需要帶他回千機樓找人配合,跟我一起刺激他。】
“……”
此刻,蹲在外麵拔草的少堡主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將要麵臨什麼。
千機樓,謝眺拿著手中的銅片,覺得這法寶一下子燙得拿不住。
皇宮裡,從頭到尾都隻是在拿著銅片看他們交流,裝作自己在忙於其他事務,並沒有關注這裡的容行眯起了眼睛:“這庸醫好大的膽子。”
居然妄想要讓天子出賣他的魅力,好讓那個小東西回到他的身體裡!
容行抿著唇,倒不是說他對自己沒有信心,他毫不懷疑隻要自己一出馬,這小東西就會受寵若驚到直接歸位。
但是白雲深這樣算計他……
想想看,這個庸醫說要帶楚向晚回千機樓找人幫忙,可京城裡剩下的總共也就他跟謝眺兩個人。
謝眺這個人,聰明有餘魅力不足,什麼九千萬少女的夢,全是他一張嘴吹出來的。
就算他跟那個姓白的庸醫加在一起刺激楚向晚,容行看他們也是不會成功的,最後還是得自己出馬。
容行捏著銅片:“嗬。”
老太監站在一旁,看著承天帝臉上一時惱怒,一時嘲諷,一時得意,情緒變化得無比之快,不免有些擔憂。
自從前日生辰陛下去過千機樓,在那裡喝了兩杯就醉倒以後,他就很擔心容行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現在看來,這後遺症肯定是有了,你看他現在不就捏著這塊銅片,陷入自己的世界裡去了,完全忘了帝王應該喜怒不形於色的行為守則。
西北城跟天南城兩地,江寒跟周玉此刻都是同樣的心情。
他們兩個人都離得太遠,也不可能放下手頭的事情就趕回來,一想到自己要缺席這樣重要的時機,就不免覺得有些意難平。
不過還好,他們是缺席,可是慕成雪也不在。
剩下的白、謝、容三人對向晚都沒有什麼執念,戰局依然是在他們兩個之間展開的。
謝眺歎了一口氣,打算做這個幫忙的人,等白雲深把楚向晚的魂體帶回來之後,就和他一起把離魂的少堡主給弄回他的身體裡去。
正想著,就看到光幕中出現了容行矜持的語句:【既然你都求朕了,朕也不能見死不救。把人帶回來之後,就送到朕這裡來吧。】
其餘幾人:“……”
【用不著你!】
一條新的信息跳了出來,慕成雪停在高空中咬牙切齒地發出了信息,【我已經快到千機樓了!】
謝眺:【等等……誰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