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員姓李, 比蘇三河年長幾歲,四十歲,快要到轉業的年齡了。
他和蘇三河從連級乾部那會, 就已經是搭檔了。一起工作了十幾年,十分的默契。
他到辦公室的時候, 就看到兩個副營長被蘇三河喝斥訓斥,他抬了下眉。
他太了解蘇三河的性格了,小蘇就是個工作狂, 執行任務的時候, 儘力做到最好,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就一刻也不願意停下來,不是訓練,還是訓練。
他都能夠猜到蘇三河訓斥兩個副營長會說的話, 將手裡的報紙放到桌麵上, 他道:“怎麼了,小蘇?火氣那麼大?”
兩個副營長像鵪鶉一樣, 縮在自己的座位上, 連大氣都不敢喘。
蘇三河道:“一個個的, 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整天眼裡就隻有女護士女護士的。我讓他們把精力放訓練上,彆到時候被彆的師比下去。”
李教導員道:“小蘇啊,這大家執行完任務, 難得休息一下, 聊聊天也正常。這軍營裡, 都是大老爺們,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女護士, 戰士們議論議論也在所難免,你也彆惱火了。”
蘇三河不吭聲。
教導員說得在理,隻是他帶出來的兵,那能跟普通士兵相提並論嗎?
他們是要執行特殊任務的,怎麼能夠看到個女人就走不動道?這萬一以後執行任務的時候,敵人使個美人計,還不一個個的都中了計?
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聽到兩個副營長談論女護士的時候,他會發火的原因。
李教導員道:“好了小蘇,大家都知道,休息是休息,工作是工作,你也彆太心急了。”安撫住蘇三河,又看向了兩個副營長。
兩個副營長在李教導員看過來的時候,悄悄地朝他豎起了大拇指,要不是教導員進來勸住了營長,他們還不知道會被營長怎麼揉搓。
出去苦練是肯定的,營長向來都是這樣的不講情麵,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弄到最好。
李教導員又對兩人道:“你們也是,在工作的時間,卻談論哪個女人漂亮,哪個護士是女的,怪不得蘇營長要發火。要是我,我也衝你們發火。”
兩個副營長都不敢吭聲,因為教導員和營長說得沒有錯。
是他們太浪了,忘了現在是工作時間。如果下班時間,他們怎麼討論,營長和教導員都不會說他們。
他們也是太得意忘形了些,這衛生隊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女護士,他們也是興奮了些。
他們師,一向都沒有女兵,連通信兵都是男的,衛生隊的醫生和兩個護士,也都是男兵。整個師就找不出一個女兵來,他們看到母豬都覺得賽貂蟬。
李教導員訓斥了兩個副營長之後,兩人以為這一關可以過了。
但最後,蘇三河還是指派了任務給他們,讓他們去訓練新兵。
這次英雄營來了不少新兵,這都是之前執行任務時犧牲了不少兵,師裡補充過來的兵源。
說是新兵,隻是相對他們英雄營而言的,對其他兄弟單位來說,這些兵都是老兵。
兩人哪怕心裡有些不太願意,此時也容不得他們推辭,隻得出去乾活。
辦公室裡,就隻剩下了蘇三河和李教導員兩個人。
李教導員拿了個杯子,去倒水,發現熱水瓶裡已經沒了熱水,他按下了桌上的內線電話:“小張,去炊事班提兩瓶熱水來。”
很快通信員小張就提了熱水瓶過來,“教導員,今天炊事班的熱水很晚,我沒有把熱水顧上。”
“行了,下次注意,彆等熱水沒了才想起來沒添水。”
小張連連說“是”,提著那個空熱水瓶退出了營長辦公室。
蘇三河也過來倒水,想起了咪兒上學的事,他道:“老李,我記得隔壁師的李開明團長是你的老鄉對不對?”
李教導員:“對,我們一個村的,說起來還是一個族的。”
蘇三河:“我記得他愛人是市裡實驗一小的老師對吧?”
李教導員:“對,他愛人原來在我們鄉也是優秀的教師,後來隨軍到了西南,被安排進了實驗一小。怎麼?你有事找她?”
蘇三河點頭:“對,我女兒這不是隨軍到了西南嘛?我想送她去上學,但我老家比較偏,我愛人又去世了,家裡就沒讓她上學。我想找李師長的愛人給孩子補補功課,到時候我想讓她去中學讀書。”
蘇三河家裡的事情,李教導員知道一些。
蘇三河的女兒一直在家裡,愛人也沒有隨軍,前段時間他出院回了趟家,雖然沒有說發生了什麼事,但李教導員猜到了一些。肯定是家裡出事了,才會把女兒兒子接回部隊。後來才知道,是蘇三河的愛人去世了。
李教導員道:“我去幫你打聽打聽,我和李開明關係好,這點小忙,他應該能幫。”
蘇三河感激道:“老李,感激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要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儘管提。”
李教導員道:“咱倆誰是誰,還分彼此呢。這就是一件小事,包我身上。”
“不急,你方便的時候再去,彆耽擱了正事。”
李教導員:“這幾天咱都沒那麼忙,我今天晚上就去找李開明,正好我也很久沒去找他了,正好去他家吃個晚飯。”
……
蘇三河沒有想過,教書這事能很快辦下來。沒曾想,李教導員記著這事,就一天時間,就幫他把這事辦下來了。
李教導員告訴他:“嫂子每天晚上六點之後有空,到八點,她可以教咪兒兩個小時,你看怎麼樣?”
蘇三河:“兩個小時不少了,一個小時我都心滿意足了,嫂子還空出兩小時。”
李教導員:“嫂子說,明天就是周末,她正好有時間,就從明天開始,周末她能抽出半天時間教咪兒。”
蘇三河太激動了,平日有兩個小時,周末有半天,這實在太好了。他激動地道:“那我明天就帶咪兒過去。”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咪兒在老家耽擱了教育,那就慢慢補,等補上了,再去上學不遲。你也彆心急,你一急,孩子就會更急,會影響她學習的。”
蘇三河點頭:“我不急,咪兒像我,聰明。”
多久能學好的問題,蘇三河從來沒有想過。隻要咪兒能識字,他就心滿意足了,不會真的去逼她。
如果蘇咪兒在這,聽到他們的談話,肯定會反駁,她不但要識字,還要憑自己能力考上去。
但蘇三河不知道,就連蘇咪兒說用一年的時間趕上進程的話,他都沒放在心上,並不想逼咪兒太緊。
回家將這事告訴了蘇咪兒,蘇咪兒想了一下,問道:“會不會麻煩了老師?”
蘇三河:“麻煩肯定是麻煩的,到時候咱禮節不能忘,每次過去,也不能空手而去。”
蘇咪兒點頭,肯定不能空手去。人家義務教她,她不能真當理所當然。
她想了想,知道自己該送什麼了。
……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周六。
李師長的愛人姓彭,彭老師跟蘇三河約好了周六下午一點開始,到傍晚五點,總共四個小時。
第一次過去,是蘇三河帶著蘇咪兒過去的,他們帶了兩條魚,還有兩袋青菜。
魚是蘇咪兒究竟裡拿出來的,那是管家在她空間的靈池裡養的魚,魚種就是上河村那條河裡的。以前咪兒還吃過,還用這個魚換回了好幾塊錢。
青菜也是空間裡的,她覺得用自己空間裡的食物,更能表達誠意,這些可是在外麵吃不到的。
至於這魚和青菜,會不會暴露什麼,蘇咪兒是不擔心的。
她已經決定在自家房子前麵的院子裡開辟一塊菜地了,到時候種上菜,然後用靈池水澆灌,就不怕露餡了。
蘇三河是不知道這些的,他以為是咪兒在外麵買的,也沒有去細問,這些都是小事,他自然也不會問。
很快就到了彭老師家。
彭老師家和蘇家,隔著半個家屬區。彭老師家的房子也比蘇家好,畢竟級彆不一樣。
彭老師的愛人是正師級彆,而蘇三河是被破例入住的營級乾部,按副團的級彆分的房子,兩人差了兩個大等級,又如何能一樣?
彭老師家是三室一廳,還有小廚房。
見蘇咪兒他們拿著禮物過來,彭老師道:“這過來怎麼還拿東西啊?”
蘇咪兒道:“這都是自家種的,就想拿過來給老師嘗嘗鮮。”
說是自家種的,彭老師自然就不會拒絕了。
彭老師也知道蘇咪兒他們老家是在江南,那邊水土好。她看了一眼魚和菜,都是十分水靈,心裡就喜了幾分。
“那我就收下了,下次可不許再拿東西來了。”
蘇咪兒道:“都是自家種的東西,如果彭老師覺得好吃,我再給你拿些。”
彭老師客氣了一番,就帶著蘇咪兒去了客廳。
她早在蘇咪兒他們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書和紙筆。她也從李教導員那裡了解到了,蘇咪兒的基礎很差。以前在老家,都沒上過學,她就自動把咪兒歸類到不識字。所以她拿的是小學一年級的課本。
蘇三河其實也想留下來,但是又怕影響了兩人的教學,就找了個借口,出了屋子。正好李師長回來,兩人就邊走邊聊,去了訓練場。
屋裡。
彭老師道:“告訴老師,你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