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河堤一直沒有消息,能不能重新也很難說。
幸好從明年開始,短期內不會再有大水。
天特彆黑,呂冬提著包從鐵公雞養雞場門口經過,大門口燈亮著,呂蘭蘭正拿根棍子抽門口的草。
“冬哥!”呂蘭蘭蹦了過來。
呂冬停下來,隨口說道:“蘭蘭,吃了沒?”
“吃過了!”呂蘭蘭拍著肚子說道:“吃得紅燒鯰魚。冬哥,還是上次你給的那條。”
呂冬突然有了不太好的記憶:“你爸養起來的那條。”
呂蘭蘭點頭:“是呀。”
呂冬沒招,隻能說道:“上次我不跟你說,彆吃鯰魚。”
“為啥?”呂蘭蘭想不通:“鯰魚很好吃,肉多,沒刺,可香了。”
鯰魚都吃下去了,為小姑娘胃口考慮,呂冬不能解釋:“也沒啥。”他轉移呂蘭蘭注意力:“你爸和你媽呢?”
呂蘭蘭指指院子裡麵,悄悄說道:“我媽和我爸吵架了。”
呂冬好奇:“為啥?”
呂蘭蘭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說秘密:“我也不太懂,好像我媽想弄肉雞加工,我爸嫌花錢多,不願意,倆人說著說著,就吵了。”
呂冬想起上次逮雞的事,好像那時就有人建議鐵叔鐵嬸做肉食雞深加工。
呂蘭蘭問道:“冬哥,你懂得多,你說我媽對,還是我爸對。”
這關係到彆人身家前途,呂冬一個外人怎麼會亂發表意見,說道:“你冬哥淨懂些歪門邪道,正事白搭。”
呂蘭蘭想想,說道:“也對。”
呂冬無奈,原來我在你眼裡就這樣?
大院裡麵,隱隱有爭吵聲傳過來,鐵叔的聲音很高,隱約能聽到什麼“攢點錢不容易”之類的話。
這種情況很普通,普通人眼裡,錢存銀行最保險,銀行都是國家的,怎麼也不會坑人不是?
呂冬做過山寨炸雞店,其實多少知道,肉雞深加工有前途,但同樣分人分情況,經營不好一樣賠掉腚。
同樣的買賣,不一樣的人做,有的發大財,有的想跳樓。
“回家裡去。”呂冬看了下越發陰沉的天空:“大晚上,彆到處跑,小心皮狐子。”
呂蘭蘭左右看看,不自覺往院子裡走:“冬哥,你光嚇唬人。”
呂冬看著她進院子,從村北頭回老街,路經七叔家的時候,不出意料聽到七叔七嬸爭吵的聲音。
釘子這次沒看戲,搬個馬紮坐門口。
“又咋了?”呂冬納悶,乾嘛要說又呢?
“一個喝酒沒完,一個不讓喝。”釘子磕著瓜子,很淡定:“我看的不係看了。”
呂冬也沒招,跟釘子擺了下手,往南回到老屋。
進門,關好大門,提包放在屋裡,呂冬脫掉衣服去衝澡,前些天累的直倒氣,也沒仔細洗,今天站在燈光下麵,發現身上穿衣服的地方和露在外麵的皮膚,有了清晰分明的黑白交界線。
沒黑到黑蛋那種程度,估計也差不多了。
幸好他經得住曬,不會像劉招娣那樣胳膊曬爆皮。
黑點就黑點,男人無所謂。
呂冬回到屋裡,坐在床的上麵,從提包中往外掏錢,最薄的是一百的,然後五十的,零錢相對比較多。
所有錢,胡春蘭都精心整理過一遍,零錢每疊一百張,用橡皮筋捆住,拿在手裡沉甸甸的,有種直達人心的觸感。
世界上,或許沒有任何東西,能比錢更受普羅大眾廣泛喜愛。
呂冬把所有錢一一點數分類,賬本在老娘那裡,他沒仔細看,但略微回憶,大體情況心中了然。
財政學院迎新三天,有1萬5流水,後麵四天裡,有7000多塊錢進賬。
師大這三天,總計進賬2萬2上下。
除去剛進的萬元貨物,以及胡春蘭留下家用的幾百塊,所有錢都在這裡了。
留下充足的零錢和部分資金周轉,呂冬挑了30000塊錢出來,明天去存銀行。
呂冬放好錢,靠在床頭上,一時間沒有睡意,龐大的學生基數和旺盛的開學購買需求,以及沒有幾個競爭對手,給他帶來了巨額收入。
他最開始時的本錢,僅僅是3200元和二手小嘉陵加大拖鬥。
這樣的賺錢速度,放在曾經,呂冬也沒有享受過。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非常美妙。
不能沉醉,呂冬頭腦很清醒,距離15萬元的初步目標,還很遙遠。
況且,商鋪開售時,資金越多越好。
因為有錢就能買到更多店。
錢在手裡,呂冬難免有所幻想,但他牢牢記得,路要一步一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