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陣說下來,幾個人愣是沒想起呂建鬆當老師的半分建樹,光知道他叫班裡孩子去給他家乾活。
呂建仁嘿嘿笑著說道:“得虧不是初中老師,要不得把學生租出去當苦力。”
鐵公雞晃晃蕩蕩走過來,接話道:“初中學生也得當苦力!我聽蘭蘭說,班裡男生這陣子都叫鎮政府拉出去出民工,給自來水管子刨溝去了。”
“這不一樣。”李會計說道:“這是公家活,建鬆那個呢?”
呂建仁看他一眼:“你收音機不聽了?改邪歸正了?”
鐵公雞晃晃空蕩蕩的手腕:“還沒修好。”
“你不是炫耀蘭蘭打工給你買了新的?”李山問道。
鐵公雞詫異:“有舊的乾嘛用新的?”
…………
重新刷過牆麵的東屋裡,呂冬正領著李林、呂光等小一輩的掛相框,扯彩球,貼牆畫。
“最大的這個相框掛在床頭最中間!”
不像家門外麵,在長輩麵前隻能跑腿打雜,這裡有一眾弟弟,呂冬可以安穩的當指揮官:“李林,往左一點,對!劃個記號!砸鋼釘!”
轉回頭去,正對床尾的位置,有一副二爺爺畫好,又裝裱一新的畫,他看一眼,說道:“小濤,畫中心點與你林哥劃記號的位置對齊。”
呂濤問道:“冬哥,床尾掛畫好?”
“這是二爺爺交待的!他不比咱懂得多?”呂冬說道:“二爺爺畫的是富貴花開,寓意著咱哥咱嫂子大富大貴!”
李林這一年都在乾裝修,幾下就砸好鋼釘,跟呂光一起掛上婚紗相框。
拉花彩球掛在房頂天花板下麵,七嬸領著幾個嬸子進來,兩張娃娃畫遞給呂冬:“趕緊貼上。”
呂冬給呂濤和李林各一張,去貼在床頭兩邊,畫上各有倆光屁股的小男孩。
七嬸看到呂冬等人忙完,招呼人從外麵抱進被褥,開始往外趕人:“家裡光女娃娃的就彆伸手了,有兒子的和子女雙全的趕緊鋪鋪蓋。”
五六個嬸子一起動手,很快鋪好大紅的床鋪,有叔進來湊熱鬨,剛要進門就被七嬸攔住。
“建明,你這生了倆丫頭的不能進屋!”
“得!”呂建明拍下腦門:“我走!我這就走!”
七嬸叫來呂濤:“濤子,叫你爸過來壓床!”
呂濤趕緊去叫人,沒過多大會,子女雙全的呂建設進來,按照七嬸的吩咐,在新鋪好的大紅床鋪上,從床頭滾到床尾。
“好事成雙!”七嬸催促:“再來一遍!”
呂建設又滾了一遍,這才出去。
七嬸給呂冬和李林等人一人一個兜:“你們幾個男的,床底和鋪蓋下麵多塞點!”
呂冬不用看也知道,兜裡是紅棗、花生、桂圓和瓜子。
一幫男孩子開始霍霍,床鋪下麵塞了一大堆,到時誰躺上去,都會硌得慌。
婚禮不止是婚禮,還寄托老一輩對早生貴子的期待。
新郎的房間,到新娘過門為止,那些家裡隻有閨女的,連進都不能進。
沒兒子的,這個時候就沒人權沒地位。
都農村人,大家夥子也懂,隻有閨女的人一般不會往裡湊。
天色漸漸發暗,臨時廚房忙碌起來,十幾桌子菜,涼菜大家夥子一起幫忙,熱菜全靠孫慶海一人烹製。
農村負責辦席的大師傅,必然具備顛大鍋的本事。
一桌子酒席,標準八個盤子六個大碗,頂多三個或者四個涼菜,其餘都是熱菜。
至於純粹的菜類,一般也就兩個,其餘都是肉食硬菜。
婚宴上最能吃的從來不是男人,男人大都在喝酒,能吃的是中年婦女們,大席辦的好不好的評論權,也始終掌握在這些姑婆嬸子大媽的手裡,往前推十年,再往後十年,從來就沒變過。
李會計忍不住笑出來,同時提醒道:“建鬆,又多久沒洗澡了?”
“沒多久。”呂建鬆覺得挺正常。
李會計說道:“趕緊的,要不回去洗洗,要不穿雙襪子。”
呂建鬆往回走:“我去穿雙襪子。”
看到他走遠,李山說道:“孬好當老師的,就不能注點,上課乾農活不分,學習全靠抄課本。”
呂建仁過來拿工具箱,聽到李山話,說道:“這算啥,山哥你忘了?他當時教東子和文越時正修屋,下午放學去裝土推土當免費小工,人彆的老師頂多叫去掰個棒子,他這好,開創老師曆史,小學生建築工。”
有些事大家夥子都看在眼裡,但想著沒了的呂建鬆他爹都不去計較,李山又說道:“還讓冬子和文越他們周末去給放羊,結果倆羊叫冬子揍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