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烏雲濁霧(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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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言,似是千斤石,一石激起千層浪。

穆止風看劉仲,後者不動如山,自顧自飲著茶不發一言。

他明白過來,劉仲費儘心機找他來彭城,不是為了查劉大公子之死,而是查親如一家的劉、甄、武三家的兒子之死。

袁滿不懂這三家的彎彎繞繞,脫口而出一句,“你們怎麼都死了兒子?”

話音剛落,甄祿與武子義抬頭惡狠狠地盯著她。

穆止風扶額歎氣,作勢思考,實則走到袁滿身前擋住她,“行之既來了彭城,自會查明真相。不知兩位大人的公子都是因何而死,可否一並告知?”

從甄祿與武子義的敘述中,拚湊出一個手段高明隱秘且心狠手辣的連環凶手。

甄祿的兒子叫甄耀宗,死時方二十歲。雖自小有心疾,但大夫看過,都說他身子康健,是長壽之人。

“一年半前,耀宗徹夜未歸,因他常常宿在彆處,我與夫人便未差人去找。可第二日,有一樵夫找上門,說在城外發現了耀宗的屍體!”甄祿痛不欲生地說完,掩麵悲泣不停。

白發人送黑發人已令人絕望,甄耀宗還是甄家九代單傳的獨子。

“我當時便找來仵作剖屍,仵作查驗之後,說耀宗死於心臟破裂,猜他死於心疾發作,”話至此,甄祿的麵容霎時狠厲起來,“我當時信了仵作之言。可半年後,三弟的兩個兒子死了,再三月前,大哥的兒子也死了!”

武子義有兩個兒子,一個叫武禛,一個叫武禧。兩人雖不是雙生子,但同日而生,長得一模一樣,與雙生子無差。

“因阿禛的姨娘生下他後,便難產去世,所以他與阿禧從小都養在我夫人房中。他們誌趣相投,慣喜歡同一樣物件,”武子義沉聲說道:“去年,他們在煙照樓與妓子飲酒,幾杯酒下肚,兩人像是仇人見麵般互毆起來,隨行小廝去拉,反被他們大力推開。最後,阿禛抱著阿禧摔下樓,當場殞命!”

“兩位公子死後可查過胃中之物?”說話的是辛辭。

這個疑點,穆止風也想到了。

兩個親兄弟無故互毆,還要致對方於死地。此間情形,不像是為了妓子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倒像是中了什麼毒,出現幻覺。

而後在幻覺的影響下,出手傷人直到掉下樓死亡。

“查過,仵作說他們的胃中並無任何毒物...”武子義捶手頓足,怒罵凶手殘害無辜。

“劉大公子又是因何而死?”穆止風問道。

劉仲也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便是大公子劉文舉,另有一個庶子叫劉文將。

半年前,劉仲被罷官。

眼見起複無望,索性告老還鄉。回府半月後,劉文舉開始喊癢,請了幾位大夫來看,都說是赤白遊風之症。

藥汁喝了不少卻不見好,劉仲又去請許老太醫入府看,也說是赤白遊風。

“可查到引發赤白遊風的是何物?”袁滿問道,她昨日就想問這個問題。

“查到了,是外番來的庵羅果,文舉好奇吃了一個。他出事後,我命人將庵羅果全丟了,因他不見好,我夫人讓丫鬟把他所有的衣物被褥全換了,還搬了院子。”劉仲悲痛地說道。

“一日又一日,文舉還是說癢,身上的風團也越大越大。三月前,我親眼看他撓得全身都是紅痕,掙紮著死在床上...死前對我說:爹,好癢啊,救救我...”一聲驚響,是劉仲大力在拍桌子,似要將喪子之痛全發泄出來。

穆止風聽完三人所言,摸著下巴深思,辛辭端坐在交椅上,默不作聲。

房中陷入沉默,袁滿努力回想三人所言,遲疑地開口道:“所以你們猜是有仇人故意報複,殺了你們的兒子,讓你們斷子絕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