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身份上講,劉意是個毫無政治權利的長公主,偏偏多了個聲望敬重的盧植。袁隗雖是三公,假裝詔令在先,已經失了威信。
劉意再提,“宦官擾亂朝政已久,諸位如今清君側,還朝政一片清明,本就是好事。莫要因為私怨失了前程,待陛下歸來,定要厚葬何將軍。”
這話就是支持袁隗他們殺宦官了,同時也是警告,適而可止就行了,彆鬨得太過。堂下沉默片刻,先後行禮,“謹遵長公主之命。”
人群三三兩兩退去,袁隗卻心情不佳,他掃了眼劉意,視線停留在盧植身上,暗恨盧植趁這個時候拿長公主大做文章。
袁紹跟在身後,詢問袁隗,“叔父,我們真要聽長公主之言嗎?”
四下已無人,袁隗開口,“失算了,沒想到他找來了個長公主。”
眼下何進已死,十常侍已散,本應他袁家執掌朝政,偏生盧植插手……袁隗思索片刻,“不慌,長公主為女流,起不了風浪,待尋回皇帝,再有董卓助陣,不一定是他說了算。”
袁隗已發話,袁紹隻能就此作罷,他是中軍校尉,有責任整頓宮廷。隻稍稍停留片刻,就領著人馬往青瑣門去。先前大鬨宮廷,青瑣門一片狼藉,袁紹到時曹操正在救火。
他走到曹操身邊,借出自己一雙手跟曹操忙活,“我聽說,是你先遇到了長公主,好看不?”
曹操遞給袁紹一個眼神,兩人從小廝混大,袁紹什麼脾氣,曹操怎麼不知道。這廝絕對話裡有話。
“眼神不好?”
劉意在前殿時,袁紹就站在他身邊,好不好看袁紹不知道。
袁紹笑了一下,丟下手裡的木桶,也不隱瞞,“我就覺得奇怪,長公主深居宮中,不懂朝政,盧尚書怎麼讓她來。”
曹操倒是沒有多想,他想起遇到劉意那會,劉意一頓話,一巴掌再給一顆棗的,如果說全是劉意的行為,曹操也不確定,才一個小姑娘。況且那時身邊還有個盧植,“何太後和陛下都不在,還能請誰?”
“撿剩的。”
袁紹還沒說完,曹操放下手中物件,執劍往後方去,袁紹喊他,“這兒不管了。”
曹操,“你管,長公主吩咐我把陛下尋回來。”
管一破爛木頭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救駕來的功名大,袁紹跟上去,“我和你一起。”
……
未央宮那邊劉意也沒閒著,這群人殺紅了眼,未央宮的宮人死的死逃的逃,等他們走了,讓宮女們幫著收拾大殿,再讓阿史去叫太醫來。
盧植跟在身後看劉意忙前忙後,撚著胡子感歎,“長公主仁心,乃是我等的福氣。”
劉意沒客氣,盧植這老頭一把年紀還中氣十足,她轉過來和氣商量,“此番動亂,肯定有宮人躲藏起來,眼下有人受傷,還需人手,勞煩尚書走動多喊幾聲,把人叫出來。”
盧植沒聽出劉意話裡的嫌棄,隻覺得劉意太善良了,都不責怪宮人逃走。“長公主有令,臣自當遵從。”
沒了盧植這尊大佬,劉意辦事豪邁多了。
盧植辦事的確賣力,半天功夫後,領著一群宮人回來向劉意邀功,劉意一看,還有個小畢。
見到自家公主,小畢從人群裡滾出來,跪在劉意麵前痛哭流涕,“公主。”
眼看這貨就差抱住自己大腿,劉意後退一步,“唐姬安好?”
小畢拿袖子擦鼻涕,“安然無恙。”
小弟妹沒事就好,她領著人前往椒房殿,盧植不好跟著,借口尋人走了,半道小畢見左右無人,跪下來從衣襟裡摸出一件東西,神秘兮兮,“公主,玉璽。”
劉意嘴角一抽,感情你徹夜不歸就是去偷玉璽了。
她接過來捏了捏錦囊,好奇打開看了一眼,和電視劇裡能砸人的玉璽不一樣,劉意手裡頭的玉璽很小,就一個棋盤格大小,一共六枚。時間問題她沒仔細看上頭的陰文,隻是收好嗬斥小畢。
“下回不許這麼做了,簡直拿性命開玩笑。”
小畢點頭,又給自己找借口,“我這不是怕叛軍拿玉璽做偽詔嗎?”
謝謝,人家下偽詔連玉璽都不用。
安撫了唐姬,未央宮那邊又來人,劉意簡直兩頭跑。好在入夜之前,宮廷大火總算撲滅,劉意鬆了口氣,啃著燒餅思考明天怎麼辦?
傷員太多藥材根本不夠用,還有枉死的宮人,安葬問題,體恤金什麼的……她好像沒權力動用國庫,劉辯什麼時候能回來?劉意想著想著,把目光移到盧植身上。
盧植善解人意,“長公主為何事所愁?”
“能幫個忙嗎?”劉意放下燒餅,“北宮有些錢帛,我想讓尚書帶出宮去,換些藥材回來。”
盧植震了震,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還是想聽劉意親口所說,“長公主要它們做什麼?”
劉意理所當然,“救命啊,這邊也不是個養傷的地方,明早還是搬出去,去哪好?”
比起劉意的擔憂,盧植似乎並不慌張,他的目光放在劉意手中的吃食,宮中動亂,廚子也做不了什麼,劉意已經連著幾頓吃燒餅了,一句抱怨都沒說。
“阿史,少府送來的皮草是不是還在,一起賣了。”劉意點著自己的小金庫,哀歎自己珠釵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