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騙了。荀諶拿餘光瞥許攸,寫信騙人家小姑娘,也虧你想得出來。他試圖說服袁紹,“主公此計不可取,惹惱韓馥不說,萬一長公主得知自己是受騙而來,怕是要和主公生隙。”
許攸幽幽道,“你不說我不提,長公主又怎麼會知,再來長公主對主公有好感,就算他日韓馥問起,你說長公主是信一麵之緣的韓馥,還是替長公主賣命的主公。”
荀諶急了,“長公主非是不懂事的女流。”
許攸不屑,“女流之輩再懂事又有何用。”
“你……”
袁紹伸手,“諸位莫爭了,此事明日再談。”
就是今天不談了。
荀諶無奈行禮,袁紹起身時,一直不發言的郭嘉出聲,“主公,長公主要修書給幽州牧,幽州和冀州接壤,一旦出事冀州必受累,主公可同書信一封,和劉太尉定下盟約。”
袁紹是真聽煩了,語氣不佳,“她劉意寫信給劉虞和我有什麼關係,冀州我都沒拿下,八字沒一撇的事,寫什麼信。”
郭嘉道,“主公聲望遠在韓馥之上,提前結盟一來擴大主公聲譽,二來也能給韓馥壓力。”
這話聽起來有道理,可袁紹正煩郭嘉,對於郭嘉的話也不想聽,敷衍了事,“明日再說。”
說罷衣袖一甩,郭嘉再起身時袁紹已無蹤影,逢紀等人紛紛離去,隻剩郭嘉一人坐在座位上,荀諶起身看向郭嘉,麵有擔憂,“奉孝。”
郭嘉臉上倒無失落之色,隻是問起荀諶,“若是主公在冀州之爭失利,友若你會投靠長公主,還是另尋新主?”
投靠韓馥勉強還能聽聽,投靠長公主什麼鬼。荀諶懷疑郭嘉腦子還沒清醒,可對上郭嘉直視過來的目光,荀諶隻得答道,“我暫時不會離開冀州,你知道的,荀氏乃是大族。”
這是一種策略,荀諶和郭嘉不同,荀氏一族有多傑出之輩,昔日漢室尚在,一個個報效朝廷不足為怪,如今天下大亂,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就不行了。
荀諶非常清楚,冀州必會出一位主人,同樣的,十三州會被瓜分,項羽劉邦之爭的例子荀諶不會忘,荀氏一族也明白,有明主自然能再延續輝煌,可若是跟的是項羽,新朝的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
於是這些世家大族的策略便是族人四散,各自追隨主人,贏了是開國元勳,敗了,還有族人幫襯。
屋內靜了片刻,郭嘉忽然問,“你知道辭官的流程嗎?”
荀諶錯愕,“奉孝。”
郭嘉一本正經,“我想了想,英年早逝後繼無人實在令人惋惜,我打算回鄉娶親,留一絲香火,百年後不至於做個孤魂野鬼。怎麼友若,你現在就要送禮?”
郭嘉的話一貫沒輕重,荀諶卻不氣惱,平靜望著郭嘉,“你對主公失望了。”
郭嘉不作表態,打算往外走。荀諶在後麵問,“還是怕他日主公落敗,被並入韓馥麾下,無用武之地。”
郭嘉猛然轉過身,臉上是罕見的少年意氣,“我郭嘉隻是不服。”
他也不明白為何不服,隻是不想再見劉意,天下之大,總有比劉意更出彩的人。
郭嘉幾乎能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一旦劉意掌控冀州,兵馬,糧草,乃至人才,應有儘有,加上漢室公主的聲望。誰還能與劉意一較高低。
郭嘉無端煩躁,他少有遠見,不與俗流為伍,處處得心應手,唯獨這次,郭嘉嘗到了必輸的滋味。
袁紹實在見識短淺,若他今日追隨的是一位明主,也不會被劉意得了好處。實在是……
“這個月的俸祿我不要了!”
……
劉意再見荀諶時,荀諶身邊已沒了郭嘉的身影,望著孤身一人前來的荀諶,劉意麵帶好奇,“郭從事今日有事?”
荀諶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郭嘉在氣什麼,和袁紹解釋過後,袁紹不以為然,還覺得郭嘉走了是好事。荀諶在心裡無奈歎氣,告知劉意,“奉孝回鄉娶親了。”
劉意麵露吃驚,再看這位溫潤的文士,後知後覺人家可能早就老婆孩子炕頭熱了。
這年頭人死得早,結婚生孩子也早,不奇怪,不奇怪。
劉意在心裡默默吐槽,嘴上還多了句恭喜,“那我提前祝郭從事早生貴子。”
八卦聊完,劉意談起正事,“實不相瞞,韓州牧也要我書信給劉太尉,我今日尋荀從事來便是為此事。兩方說辭入一信難言對錯,不如三人皆書信一封,交於劉太尉斷定。”
荀諶此時暗暗後悔,要是那天袁紹立刻寫信,率先結盟強占先機,也不會落得今天三人同時寫信,良機已失,荀諶也隻能亡羊補牢,替袁紹答應下來。
荀諶走後劉意派小畢去打聽消息,得出的結論是這位郭從事好像和袁紹鬨了不快,對方一氣之下辭職了。
彼時鄭渾在幫劉意寫信,劉意聽了對鄭渾說,“可惜走了,不然這等事就無須麻煩文公了。”
鄭渾停下筆,對於跳脫的郭嘉印象不佳,荀諶擅闖宴會是無禮,搗亂的郭嘉就是沒素養。“長公主看重他?”
劉意笑道,“文公為何跟我?”
鄭渾老實回道,“家君所命,渾不敢辭。”
所以啊,若非鄭公眼光獨到,這些世家大族根本不會搭理她這個長公主,那個郭嘉不一樣,性子灑脫,不受世俗束縛,劉意原以為郭嘉能慧眼識珠,亦或者留在袁紹陣營和自己死磕,沒想到直接走了。
“也罷,隨他去。”
要是再遇見,劉意眉眼彎彎,直接綁過來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扶荔宮:漢武帝曾經移植荔枝,專門弄了個扶荔宮,可惜的是,一株荔枝都沒養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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