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顆蛋(1 / 2)

宛茸茸恨不得立刻鑽他衣服內,大蹭特蹭。

又擔心自己過於放肆,隨疑可能會下死手捏她,所以很克製地靠近,小心地扇動著小翅膀。

等落在他的衣領口,還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他醒了沒。

見他還閉著眼,這才愉快地把小腦袋往裡鑽去,腦袋進去就看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還流著血,甚至有些還能血肉外翻,看起來很猙獰。

她正在糾結這些血,會不會弄臟自己漂亮的羽毛,沒想到她的翅膀就被兩根手指捏住了!

宛茸茸一時間還有點進退兩難,卡在他的衣領處,劃拉著小爪子,想喊隨疑救命。

但是剛冒出一句啾啾聲,她就被直接拎出來,腦袋朝下,映入眼簾的就是隨疑那雙眼睛,和她相距很近,近到她能看到他右眼下睫下的兩個紅點。

之前她以為是血,現在這麼近才看清楚,居然是兩顆很小的痣,襯得他一雙深邃的丹鳳眼,多了些妖冶。

她正想著隨疑以後不這麼瘦了,會不會真是個大美人,鳥脖子就被他拿捏住了。

生命被人拿捏住,宛茸茸不敢亂動,眼巴巴地瞅著他。

然後就看到他神情都是一言難儘,似乎再看一個色·欲熏心的登徒子。

一心隻想蹭妖力的宛茸茸:“……”什麼表情?我可是一隻十分純潔的小鳥!

隨疑看她炸毛的樣子,嗤了聲:“你在我身上亂蹭什麼?”

他一直覺得這隻小鳳翎鳥,像是涉世未深,對很多事又害怕又莽撞。

宛茸茸這回就恨自己不會說話,都不好偽裝自己在他上藥,隻能用小爪子指了指他還殘留著靈草的掌心。

急忙啾了幾聲。

隨疑也看到傷口處的靈草,明白過來了:“你想幫我上藥?”

宛茸茸急忙點了點腦袋,希望他能信。

隨疑看著掌心上的傷口因為靈草,在慢慢地痊愈,神情有些不解,心想若是鳳翎鳥一族都同這隻小鳥一般,彆人對她這麼凶狠,還傻乎乎地給人上藥,就算不被人滅,也會被蠢死。

“小鳥,”隨疑捏著她的腦袋,低聲笑道,“永遠彆對一個惡徒好,小心死在他手裡,尤其是我這種瘋子,碰了就會死的。”

他說完又輕諷地笑了聲,宛茸茸被他捏著的腦袋不由地一陣寒意。

她當然知道要遠離壞人,但是這不是沒辦法離開,還要蹭點東西嘛。

要不然她才懶得管他呢。

她急忙裝成懂了的樣子,點了點頭,隨疑這才鬆手。

脖子和腦袋一獲得解放,宛茸茸急忙扇動著翅膀,飛到距離他幾米外的高樹上,縮成一團,有點犯難,剛才被抓到了,下回肯定蹭不到了。

她越想越蔫,耷攏著腦袋攀在樹枝上,看隨疑將她貼在他傷口處的靈草,全部洗下,哼了聲,心想,小瘋蛇疼死你。

隨疑倒也不痛,畢竟經曆過剝骨毀筋的人,對尋常的痛感幾乎感知不到了。

他將身上的血跡都洗乾淨,披上衣服便起來,一頭銀白的長發在陽光下閃著漂亮的光澤,本來死白的膚色碰到陽光,也像是瑩潤了些。

他緩步走到宛茸茸呆的樹下,仰頭看著蔫搭搭的小肥啾。

宛茸茸暫時不想搭理他,轉過身子,留給他一個鳥屁股。

她本就是圓滾滾的,從後麵看,更想一個氣鼓鼓的白絨球。

隨疑手戳了下她的屁股。

宛茸茸立刻就憤怒地瞪他,一連串鳥語:“啾啾啾啾!”有病啊!戳我屁股!

其實在隨疑眼裡她就是一團毛,看她瞪圓了眼睛,嗬了聲:“倒是有脾氣,既然如此,那你便呆著等大蟒蛇把你吃了吧,死了倒也不用生氣了。”

宛茸茸也是能屈能伸的人,畢竟這也不知道什麼鬼地方,若是他真不帶自己走,被大蟒蛇吃掉的可能性十分大。

她急忙飛到他的肩膀上,小爪子抓著他銀白的長發,還泄憤地揪了下。

隨疑偏頭警告地看她,宛茸茸立刻把罪魁回首的爪子藏在肚子下,趴好裝死望天,乖巧無辜。

他瞧她這沒出息的樣子,將她全部握在了手裡,當玩具一樣捏著玩。

她從他的指縫裡勉強鑽出一個腦袋透氣,看到後麵急忙追來的小烏龜,擔心它追不上,看向隨疑,用眼神示意他往後看。

隨疑回頭看了眼,也沒在意:“它又不是像你,慢騰騰的。”

宛茸茸:“……”你確定你家龜龜不慢騰騰的?

等她去看它時,本來相隔很遠的龜龜,已經開始扒拉在隨疑的鞋上了。

“?”龜龜,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嗎?

宛茸茸開始懷疑人生,她沒想到曾經一起當小廢物的小夥伴,突然變成隱藏大佬龜,而她依舊是小菜鳥。

這種落差,讓她愈發覺得,自己還是在隨疑手心裡躺好比較穩妥。

於是她縮在隨疑的手裡,看著他帶著自己和烏龜直接飛上高空,也沒說去哪裡,就一直往前。

雖然她很懷疑隨疑被關了這麼多年,真的還認路嗎?

果真等他飛了一段路,宛茸茸就見他神情越來越凝重,下麵的景色也越來越偏僻,直到他突然停下來。

然後……原路返回。

宛茸茸要笑瘋了,哈哈哈,小瘋蛇果真不認路。

隨疑確實對眼前變化巨大的世間很陌生,三百年,對妖來說都不算須彌,更何況世間百物。

世間的規則早就破了又立,推陳出新好幾輪,他曾經所踏足的地方,已經探尋不到遺留下的定位術。

他一時間有點不適應,盯向正在掌心瑟瑟發抖的小鳥,他能感知到她在發笑。

但現在他身邊隻有她知道現在的情況,暫時還不能搞死,隻伸手拎起來她的羽毛,眼眸藏著淩厲:“帶本君去攬星河畔。”

宛茸茸一聽這個地方,差點把腦袋搖成撥浪鼓。

攬星河畔是眾所周知的危險,裡麵邪祟眾多,魚龍混雜,進去就很容易在裡麵丟了性命。

曾經她同師尊路過攬星河畔,看著那滔滔大河流淌的都是血水,還有漂浮的屍體。

她至今都不明白,攬星河畔,明明一聽就像能觸碰到星河的地方,為什麼充滿了殺戮。

“去,還是死?”他輕飄飄地問道。

宛茸茸一聽,搖動的腦袋一頓,心想去了也是死,不去也是死。

所有還是不去吧。

於是她還想搖,但是他的手指按著她的腦袋,強行點了個頭,還自話自說:“既然應下,走。”

宛茸茸:“……?”這也行?救命!

她被逼無奈,隻能扇著小翅膀給他在前麵帶路。

宛茸茸沒有親自去過的攬星河畔,隻在它的周邊安全的地方曆練過,所以也算是知道一點路。

由於隨疑之前找錯路了,宛茸茸廢了些時間找到正確的方向。

等隨疑和她帶著烏龜到達攬星河畔上方時,天色已經暗了,夜空遍布星辰,下麵是燈火通明。

這樣看確實是有種夜攬星河的味道。

宛茸茸心想,難道幾年不見,這裡還被整頓了?

正探頭探腦地想仔細瞧瞧,就被隨疑直接塞進了袖口,還把一直扒拉他鞋子的龜龜也被塞進來了。

看來關鍵時刻,隨疑還是挺愛他這個龜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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