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茸茸覺得那鳥叫聲有點刺耳,捂著耳朵,心想,這哪來的鳥叫聲。
隨疑那邊已經沒了聲響,她就起身走到門旁,透過門縫想看看是外麵什麼情況,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錦袍的高大男人,年紀看起來和宛無源差不多大,眉心還綴著火焰的紋路,長著小胡子,看起來很凶。
但是這種凶太浮於表麵,不想隨疑那種雖然臉上笑著,但是一個眼神就能人嚇的冷汗直流。
也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敢趁著隨疑不在來搗亂。
漆離站在外麵,感覺有視線落過來,眼睛盯過去,看到一點陰影,但是看不清楚是什麼,眼眸微眯,注意到門縫裡漏出一根發絲:“這屋內還有人?難道宛源深真的把阿蕪藏裡麵了!”
他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大聲朝裡麵喊:“阿蕪!阿蕪!”
在屋內的宛茸茸聽不到外麵的聲音,隻能聽到鳥叫聲,看著那個黑衣男人跟有病似的動來動去,心想,難不成是哪裡跑來的傻子?
爬到她腳邊的龜龜也湊過來想看,宛茸茸把位置讓給它瞧,自己坐在一旁,急忙給隨疑傳信:“隨疑,我跟你說外麵有一個黑衣男人,看起來有點不太聰明。”
隨疑此時已經趕到了聚仙閣的屋頂,看著正在院子裡,試圖破了他結界的漆離,興奮地喊阿蕪這個名字。
又聽到宛茸茸這話,嗤的一聲笑了起來:“確實是個蠢貨,你在屋內待著。”
“你回來了嗎?”宛茸茸聽他這麼說,感覺已經在附近了。
“嗯。”隨疑看著院內站的兩個人,還有兩隻關在籠子裡的鳥。
那兩隻鳥,發出來的叫聲急切,聽得隨疑眉心皺起,眼眸一眯,那兩隻鳥瞬間沒了聲息。
連那個馭鳥之人喉嚨一緊,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直接捂著脖子,倒在地上,掙紮了一下就沒了聲息。
漆離看著眼前的變故,眼睛掃過去,就看到屋頂上的‘宛無源’。
臉色頓時難看至極,收了手,望著他:“宛源深,你屋內是不是藏著人!”
隨疑唇角微勾,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神情冷然:“有本事你就自己進去看。”
漆離:“你!”
他沒想到這麼久,宛源深變得這麼厚顏無恥,怒斥:“宛源深你藏了她一輩子,導致她最恨的人就是你!你還要把她藏在見不得人的地方!”
隨疑看他這麼憤怒,估摸著應該能套出一些話,他眸光落在自己房間緊閉的門上,暗中撤了屋內隔音的結界。
他要讓宛茸茸好好認識認識她的師尊。
若是她一直信任宛無源,往後受到宛無源的蠱惑,不與他為敵,就是和他形同陌路,他不會允許出現這樣的事情。
宛茸茸這麼單純天真的人,他不希望她變成宛無源手中殺他的刀。
隨疑輕蔑地望著他,臉上都是嘲諷:“所以呢,你憑什麼來質問我?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劍侍?”
漆離聽到劍侍兩個字,就想到那段屈辱的往死,猛地飛身和他落在同一片屋頂,與他對峙:“憑什麼?憑你作惡多端!宛源深,當初你先是利用阿蕪殺了她最愛的丈夫,後又強逼著她把那個孩子打記掉!那孩子都要出生了!你還將她扼殺了,你捫心自問,你作為她的哥哥,又憑什麼那麼傷害她!”
漆離說一句,手中淩厲的殺招就打向隨疑,強大的力量吹得四周的樹木烈烈作響。
隨疑一一躲過,心想,宛源蕪果真跟彆人懷過孩子,那宛茸茸大概真是她的女兒。
漆離像是下了決心,必須要帶人走,完全沒有控製他的力量,四周的風吹起了屋頂的瓦片:“你把阿蕪交出來!我要帶她離開你這個惡魔!”
隨疑看著結界要被他爆發的力量給壓碎了,一揮手打了回去,兩股強大的力量相碰,天邊都響起了雷聲。
四麵八方瞬間湧來了不少人,應該是這邊的動靜太大。
隨疑知道要收場了,要不然跟那些人糾纏,實在麻煩。
他懶得再費心思,飛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本想將漆離殺了,但是想著他對宛源蕪這般深情不悔,往後對宛茸茸大概還有點作用。
立刻換了主意,將他直接踢出去,漆離砸落在地,吐出一口血,抬眼就看到開了一條小縫的窗,露出一張熟悉的麵容,虛弱地喊了聲:“阿蕪…”
宛茸茸看到漆離眼中濃重的愛意,怔了下,手僵在窗邊,下一刻被一隻溫熱的手壓著,把窗猛地合上。
嘭的一聲,把她的心都嚇了一跳。
轉頭看著隨疑,眼中都是驚慌。
隨疑知道她被剛才漆離那些話給嚇到了,但這就是他的目的,他就是要她看清楚,宛無源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現在知道,你師尊做了什麼嗎?”他垂眸看著她,低聲問道。
“你是故意的!”難怪之前她明明聽不到外麵的聲音,卻能突然聽到,原來一切都是隨疑有意為之。
隨疑看她憤怒地望著自己的模樣,眼角彎下,看起來在笑,但是眼中確實徹骨的冷意:“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把宛無源不染塵埃的外皮扒了,露出裡麵最肮張,最恐怖的一麵給你看。”
她聽著他的話,被他銳利的目光刺的,耳朵嗡嗡作響,伸手想推開他,逃離令人窒息的氛圍。
但是隨疑手臂一伸,將人困在自己懷裡的方寸之力,變回了自己的模樣,長指扣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自己:“宛茸茸你聽完那些話,應該清楚,你師尊可能是害死你母親的惡魔。”
“可是他從小養大我!他就像我的父親!”她咬著唇,渾身發抖,像是一朵被風拍打的花,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隨疑抬著她下巴的手鬆開,按著她的肩膀,淩厲的目光溫和了些:“人情是人情,事實是事實,你當做父親的人,他對你,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單純,你忘記了你身上的封印了?”
宛茸茸想到曾經隨疑跟自己說,自己身上有封印,會置她於死地,還有之前他要給自己換臉的事。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腦袋混亂一片,想暫時地靜靜:“隨疑,我想自己想想。”
記隨疑不想她逃避,強勢地逼問著:“你是打算想,他是否有難言之隱嗎?”
宛茸茸有點堅持不住了,可能是情緒太激動,她明顯覺得肚子有點疼,這種疼開始變得劇烈,咬著唇,手急忙抓著他的手臂:“好疼。”
他看到她手碰上肚子,意識到她肚子不舒服,急忙將她抱起放到床上,手按在她的手腕上,就感覺到她胎氣不穩,神情凝重不已,一邊用妖力幫她安撫好胎氣
一邊伸手塞了顆安胎的藥到她嘴裡,宛茸茸知道自己懷孕後,就不敢亂吃藥,偏開頭,拒絕:“我不吃藥。”
隨疑看她這樣,以為她會說自己懷孕的事,但是她咬著發白的唇,硬是一句孩子的事也沒提。
心裡的怒意往上冒,語氣硬冷起來:“因為你的師尊,打算用身體跟我置氣?”
宛茸茸抿著唇,覺得隨疑毀了她心目中的師尊,憋著氣說:“你走開。”
隨疑冷笑,沒了耐心,捏著她的臉,將那顆藥直接塞進她的嘴裡,宛茸茸急忙想吐了,但是下一刻,他突然貼近,低頭狠狠地壓上她的唇。
唇上的觸感,讓她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隨疑撬開她的唇齒,將藥推進她的唇內,輕吮了下,宛茸茸下意識地往下咽。
宛茸茸感覺硬物劃過喉嚨,意識到自己把那顆藥吃下去了,渾身頓時發涼,她伸手想推開他,卻被他壓得死死的:“隨疑,你放開我!”
隨疑怒意更盛,冰涼的指尖捏著她的下巴,語氣陰沉:“宛茸茸,我才是你的男人,他宛無源算什麼!”
“你混蛋!”她忍不住哭了起來,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抽噎著說,“我懷了你的孩子,你還給我亂吃藥!我討厭你,你滾開!”
她說出那句懷了他的孩子,隨疑就渾身一僵,有點高興又很難過,他其實一直以為她會高興地跟他說這個消息,但好像事與願違。
宛茸茸趁他失神,掙開了自己的手,抓破了他的手臂,鮮紅的血留下來,濃重的血腥味,讓她反胃。
捂著唇乾嘔,急忙推開他,伏在床邊想吐,卻一點也吐不出來,隻覺得肚子疼的厲害,蜷縮成一團,死死地咬著唇,氣息微弱都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