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無源從宛茸茸房間出來,看著緩緩走來的沈微紜,神情有些不悅,但是也轉瞬即逝。
沈微紜走到他麵前,目光落在緊閉的門上,唇邊是溫柔的笑意:“既然來了,不讓我看看妹妹嗎?”
宛無源神情未變,伸手握著她的手,輕聲說:“不過是我之前養的孽徒,什麼姐姐妹妹?她倒是該喊你一聲師母。”
沈微紜聽到這裡,本來不達眼底的笑意,才變成了真笑。
她是從侍從的口中得知,宛無源帶著一個女人回來,心裡就百般猜測,猶豫十分,還是尋到了這個隱蔽的地方,打算看看他帶這個女人回來做什麼。
現在聽到宛無源的話,心裡的顧慮消了些,十分體貼地說道:“小孩子年紀小,容易被旁人的花言巧語哄騙了,你耐著性子多教教就好。”
“都聽你的,等我們大婚後再教她。”宛無源笑著攬過她的肩膀,帶她往外走。
沈微紜知道宛無源說的是客套話,但是他能說出這話,也就意味著,他就算是心裡念著他的徒弟,但是明麵上隻有她是他的良配。
宛無源離開前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又垂眸看這沈微紜,臉上的柔情和笑意都像是淺掛在臉上的麵具。
將沈微紜送到住處,他看著院內四處張貼的囍字,目光虛假的柔意更是冷硬了許多。
這本是他和宛茸茸的婚宴,但是宛茸茸居然背叛他,和隨疑結了姻緣。
他不會容許她還屬於彆人的時候,穿上他給的嫁衣。
沈微紜帶著他進了屋內,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情冷冷,開口問道:“無源,你將婚期提前到明日,是想做什麼嗎?”
宛無源看她不清楚的樣子,反問:“沈世伯沒有同你解釋?”
“爺爺要我來問你,沒有跟我說。”
宛無源以為沈宵會跟沈微紜解釋,現在看她完全不清楚的模樣,解釋了句:“為了將為非作歹的隨疑引出來,打算以我們的婚宴為誘餌。”
宛無源這次的目的,不僅僅是將宛茸茸困在自己身邊,最終的目的是徹底鏟除隨疑。
隻要隨疑在,宛茸茸的心一直都不會收回來。
沈微紜有些驚訝,她以為宛無源將婚期提前,是為了借著她的名字娶宛茸茸,沒想到目的居然是隨疑。
“爺爺知道嗎?”她問道。
宛無源嗯了聲,臉上是運籌帷幄的從容:“自然是一切都準備好了,隻需要獵物上鉤罷了。”
*
隨疑和宋輕雲到了雪陽的附近的城鎮,一進去就看到鋪天蓋地的紅燈籠,晃眼的很。
“這是怎麼回事?”宋輕雲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我去問問。”
“不用問了,都擺的這麼明顯了。”
“不會真是我想的那樣吧?”宋輕雲有些錯愕,如果真是他想到那樣,宛無源借著和沈微紜成婚的名頭,換成了宛茸茸,那他未免也太過於惡心了。
隨疑看著四周的紅,神情依舊風輕雲淡,但是眼中是滿滿冷意:“或許呢,宛無源什麼乾不出來,而且他或許還在準備引君入甕。”
“引君入甕?”宋輕雲想了下,反應過來,宛無源知道宛茸茸對隨疑的作用,現在帶走,肯定會利用起來,他神色緊張起來,“儘管是引君入甕,我們還是要去雪陽救出宛茸茸,除非漆離能將她給帶出來
“你對那個蠢貨是有什麼期待嗎?”隨疑諷刺地笑了聲,漆離當初護不住宛源蕪,現在又護不住宛茸茸。
不過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他看了宋輕雲一眼,吩咐道:“你回妖界,對那些自以為很厲害的各族族長說,要他們把參加雪陽婚宴的仙門,都攪得天翻地覆,由頭就說我在找一個女人。”
“你想乾什麼?”宋輕雲總覺得他又要開始發瘋了。
隨疑看向遠處被風飄落的紅燈籠,唇邊揚起冷笑:“他們想引君入甕,那就要看那些人有沒有定力等下去。”
雪陽的人要是真的想抓隨疑,肯定是和參加婚宴的仙門之人串通一氣。
若是那些人自己的門派都自身難保,肯定沒那個定力。
宋輕雲自然也懂這些道理,沒有猶豫,直接點頭:“好,我懂了。”
“後續等我的消息。”隨疑說完打算離開。
宋輕雲一把拉住他,不放心地叮囑著:“隨疑,你的妖識和身體剛重合也一定要小心。你的身體已經是千瘡百孔,不能再為了宛茸茸不顧自己的安危。”
隨疑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眸光泛著冷光盯著他,語氣低沉帶著不悅:“你知道的,宛茸茸死了,我也活不下來。”
這一句平靜的闡述,讓宋輕雲有些怔神,他一時間分辨不出他的話裡,是單純地說宛茸茸是他的共生果,還是說她已經是他生命力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不過是哪種,他剛才的話都不該說,急忙道歉:“你當我剛才胡說八道,你一切小心。”
他說完也沒有再婆婆媽媽,直接消失在隨疑麵前。
隨疑見宋輕雲離開,仰頭看向遠處高聳入雲的雪陽仙山,赤紅的眼眸是殺意,心想,宛無源遲早要死在我的手上!
他低下頭看向那些招搖的紅燈籠,眼眸微眯,一陣狂風席卷整個城鎮,所有的紅燈籠被吹得搖晃。
本來在各處掛著的燈籠,卻不點自燃,瞬間一片紅變成了被火燒毀的紙灰,被風吹得盤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