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衝著江老將軍磕頭:“一切都是紫煙的錯,還請老將軍念在我是個晚輩的份上,不要計較謝家。”
“你這孩子太倔強了。”江老將軍擺擺手,讓其起來,可紫煙卻有些執拗:“還請老將軍海涵,莫要和謝家計較。”
江老將軍並沒有被紫煙的一番孝順給打動,反而心裡有些不舒服,有些事不是嘴皮子上說說就能過去的。
更何況他本來也沒怎麼計較,這些日子忙昏了頭,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謝家的事。
在他看來,完全是多此一舉。
“謝姑娘,你身子孱弱先起來吧。”江老將軍抬起手讓她先起來,說了好幾次。
紫煙這才慢慢站起身。
就站在大廳,時不時地咳嗽,那單薄的身子每咳嗽一聲,身子都會抖動兩下。
江老將軍生怕她身子一軟會倒下來。
這時小廝將大夫請來了,紫煙擺擺手:“不必麻煩了,這身子骨左右也就是這樣了,多謝。”
大夫一臉懵,著急忙慌地被請來,病人卻不肯配合了,這叫什麼事兒?
“謝姑娘,還是讓大夫瞧瞧吧。”江老將軍客氣地勸道。
紫煙猶豫了一會兒乖巧點頭,重新坐了下來,對著大夫伸出雪白的手腕,大夫診脈後,歎了口氣:“姑娘前些日子一定受過寒涼,這身子極差,必須要好好休養。”
說著大夫就要開些藥方子,紫煙虛弱地擠出笑容:“多謝大夫,藥就不必了,家中的藥已經堆積成山了。”
調侃的話讓大夫苦笑著安撫幾句,留下藥方子之後就走了。
紫煙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江老將軍隻好耐著性子陪著聊。
“謝姑娘,你這身子還是要靜靜養著……”
“多謝老將軍關心,我會的。”紫煙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麵上的蒼白顯得唇瓣越發妖嬈。
江老將軍看著她,無聲地歎了口氣。
直到外頭傳來江家馬車來接人,謝紫煙才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衝著江老將軍說:“老將軍,我先回去了。”
“好。”
目送謝紫煙離開,江老將軍長長的吐了口氣,轉頭就叫人去請江凜回來,並且罵罵咧咧:“這混賬小子,就把這麼棘手的爛攤子丟給我了,真沒良心!”
……
紫煙上了馬車,丫鬟時不時地回頭看,確定身後沒有人跟出來,才小聲說:“姑娘,沒人出來。”
“走吧。”紫煙閉著眼,心裡說不出有多失落。
她原以為江老將軍會留下自己,派人去請江凜回來,在撮合撮合,卻沒想到江老將軍對自己的態度會轉變的這麼快。
實在是令她太失望了。
明明第一次見麵時,江老將軍並不是這樣對自己的,還曾信誓旦旦地保證過,一定會好好善待自己的。
她究竟做錯了什麼,會被人這樣嫌棄?
不知不覺馬車停在了謝家,她下了馬車往回走,半路上遇到了錦挽,她臉色一怔。
“姐姐。”錦挽上前扶住了紫煙,衝著她微微笑:“姐姐在屋子裡悶了好幾日,出去走走也好,隻是彆凍著了。”
錦挽摸了摸紫煙的冰涼的手,有些心疼。
“我剛才去了江家,見著了江凜。”紫煙也不隱瞞,或許她現在能說的對象就隻有錦挽了。
錦挽愕然。
“江凜對我避之不及,江老將軍對我也是客客氣氣的。”紫煙苦笑,她好像自作多情了,今日這些舉動就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隻是她還沒有醒。
她拉住了錦挽的手腕:“是不是他們在忌憚什麼,怕和謝家扯上關係,還是彆的原因?”
紫煙越想越覺得可能,畢竟她們在邱麗待過一年,說不定他們擔心謝家還和邱麗有聯係呢。
這麼一想,紫煙又燃起了希望,她緊緊的攥住了錦挽的手:“錦挽,我們一母同胞,你會支持我的對麼?”
錦挽的生辰八字是紫煙的心頭刺,她最想要的東西,卻是錦挽隨手就能夠著的。
憑什麼?
她實在是不甘心。
紫煙衝著錦挽笑:“你有沒有見過江凜?”
錦挽心底咯噔一沉,忽然就想起小謝先生提過,自己的生辰八字和江凜是天作之合,是夫妻相!
所以,紫煙是來試探自己的態度。
“見過!”錦挽皺著眉頭:“京城赫赫有名的浪蕩公子,常年去花樓,身邊的姑娘也是不計其數,是個薄情郎,空有其表罷了。”
“錦挽!”紫煙不悅的皺眉:“我不許你這麼說他。”
錦挽故作無奈:“江凜除了身份和皮囊之外,一無是處,也就姐姐能看上。”
“好了。”紫煙確定從錦挽身上看不出一絲一毫對江凜的在意,她鬆了口氣。
隻要她還活著一口氣,就絕對不允許錦挽越過自己嫁給江凜,就算是死了,也要讓江凜心裡留下她的影子。
“錦挽,你發誓以後不要私底下去見江凜了,更不能對江凜動心,不論什麼時候,什麼處境,謝家要你嫁給江凜,你都不能同意!”紫煙認真地看向錦挽。
聽這話,錦挽有些生氣,她皺著眉頭看向了紫煙:“為何?”
“難道你要覬覦江凜,和我搶?”紫煙厲聲反問。
錦挽也難得生氣了:“就因為你得不到江凜,所以也不許旁人靠近,那若是江凜以後要迎娶其他女子呢,你能阻止得了嗎?”
還是說就見不得自己這個妹妹幸福?
最後一句話錦挽憋在心裡遲遲沒有問出來,但她緊盯著紫煙的眼神,試圖看出什麼。
紫煙被問得有些心虛,她彆過頭;“不會有其他人的。”
隻能是謝家女子。
隻要錦挽不和自己爭,那她就有希望。
“錦挽,你快發誓。”紫煙催促。
錦挽深深地看著紫煙,神色認真,遲遲沒有動作,她語氣深沉:“姐姐,我才十三歲。”
或許是錦挽認真的眼神盯怕了,又想著她還不懂男女之情,打心眼裡瞧不上江凜。
所以紫煙逼著自己打消了念頭。
“錦挽,姐姐是跟你開玩笑的,彆往心裡去。”紫煙噗嗤笑了,親昵地拉著錦挽的手:“我剛才買了幾支簪子,一會去我的屋子裡試一試,看看合不合適。”
錦挽早就心涼了,從紫煙懷中抽出胳膊:“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宮了,姐姐早點回去歇著吧。”
一想到江凜也入宮了,紫煙剛壓下去的擔憂又浮現了,她說:“江凜的嘴巴會哄人,你莫要被他給欺騙了,入宮之後儘量避開他,否則謝家嫡女壞了名聲,就不好嫁人了。”
“謝謝姐姐提醒。”錦挽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目送錦挽離開,紫煙眼神有些微妙,她朝著小謝先生的院子走過去,進了屋,小謝先生正在謄抄詩句,見她來便放下手裡的筆,明知她去了何處,卻並沒有問出來。
“外頭冷,你身子又剛剛恢複,彆再凍著了。”小謝先生遞給了她一隻小手爐,指尖觸及了她冰冷的肌膚時,無聲的歎氣。
紫煙淚眼婆娑的仰著頭:“小叔,我真的不能嫁給江凜了嗎?”
“你還在想著這件事?”
紫煙低著頭不說話。
看著紫煙一臉頹廢,小謝先生怒其不爭,又有些後悔當初怎麼就看上江凜這個混賬。
“紫煙,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
“可江凜隻有一個呀。”紫煙小聲嘀咕:“我曾在大昭寺見過一次江凜,是他救了我,我也從未對一個男子這般動心過,今日我還去了江家賠罪,試圖讓江老將軍不要和江凜計較,可他們似是有什麼顧忌。”
為了安撫紫煙,小謝先生也隻好順著書:“的確如此。”
“真的?”紫煙詫異,又問是誰在背後從中阻撓,小謝先生指了指上頭。
“皇上?”
“嗯。”
紫煙又愣住了,她沒有想到皇上會阻撓這件事。
“皇上想栽培江凜,不會允許謝家嫡女占上了江家主母的位置,紫煙,放棄江凜吧。”
紫煙搖頭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