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軍首領不敢耽擱,立即派人去了一趟鳳棲宮報信兒,夏露聞訊後,點頭說了一句知道了,便轉身回去稟報。
雲瓷正在逗著孩子,看著白白嫩嫩的孩子,她心都快融化了,眸光瞥見夏露。
“什麼事?”
“舒芳閣那邊來報,說是太夫人犯了舊疾,想請您去瞧瞧。”
夏露覺得舒芳閣的人太沒有分寸了,皇後娘娘身份尊貴,哪是說請就請的。
未免也太將自己當回事了。
雲瓷眼眸微動,衝著夏露勾勾手指:“你親自去一趟江家,等著觀禮結束後,將太夫人病危的消息告知邱麗三皇子。”
舒芳閣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老嬤嬤急得站在廊下催了一遍又一遍,禁衛軍到了時辰後,便退下了。
“唉?”老嬤嬤跟在身後大喊。
可那群人腳步沒停下,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老嬤嬤氣得在原地跺跺腳,轉身回了屋:“這群禁衛軍竟撤了,皇後娘娘也不見蹤影,老奴這就親自去一趟。”
小謝先生麵色陰鬱。
這個時辰隻怕江家的婚禮已經結束了,所以禁衛軍才撤了,原來皇後是擔心自己會去攪局,所以才會提防自己。
可惡!
謝昌言捂著心口長歎口氣。
“太夫人,我想出宮瞧瞧。”紫煙走了進來,站在了小謝先生的身後,明顯是對於昨兒晚上的事還心有餘悸。
她是一刻也不想待在了宮裡。
謝昌言背過身,連一句回複都沒有。
小謝先生站起身對著紫煙點了點頭,又問起了剛進門的錦挽:“錦挽,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不了,太夫人身子不適,我留下侍奉。”錦挽的聲音很平淡。
謝昌言轉過身來,看向錦挽:“我一個老婆子什麼都給不了你,你還是回去吧。”
錦挽搖搖頭,執意要留下。
紫煙嗤笑一聲,跟在了小謝先生出宮了。
這一路上,紫煙聽得最多的就是婚禮上的事,十裡紅妝羨煞旁人,她聽著聽著,不自覺地緊攥著手心。
路過江家時,她撩起簾子看了眼裡麵,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不少人站在門口迎賓。
“彆看了。”小謝先生伸手放下簾子,擋住了她的視線,紫煙的眼奪眶而出。
她目光認真地盯著小謝先生。
“小叔,錦挽被賜婚了,難不成我要入宮為妃?”紫煙瑟瑟發抖,她的名聲在京城並不好,即便入宮,也爭不過已經有了孩子的納蘭雲瓷。
而且她在京城並無根基,也沒有人撐腰。
入宮隻有死路一條。
小謝先生抿了抿唇,不語了。
倏然,車外的侍衛說道:“先生,屬下方才看見三皇子出來了。”
一句三皇子讓紫煙眸色閃爍,她再次撩起簾子看見了三皇子穿著件黑色大氅,黑著臉跨上馬背,朝著皇宮方向奔去。
“三皇子……論起來還是我的表哥呢。”
小謝先生順著視線看去,瞬間就明白了紫煙的意思,他道:“三皇子有勇有謀,生母純妃正受寵,二皇子死後,三皇子就顯露出來了,你若是能嫁給三皇子,又有邱麗皇帝護著,將來的日子也不會太差。”
紫煙慌亂地放下簾子,坐了回去,搖搖頭:“小叔,我暫時還沒有想這件事。”
她看上的男人一個個都離她越來越遠。
老和尚說過,她沒有婚嫁的命。
轉念一想,老和尚說的話不算數,畢竟老和尚還說過錦挽和江凜還有夫妻之相呢。
結果呢,江凜還不是娶了納蘭清?
“紫煙,若是三皇子能將你帶離臨安,未必不好,我瞧邱麗皇帝話裡話外還是很在意太夫人的,若是太夫人肯寫信,三皇子之位必定屬於你。”
兩人旁若無人的聊起了三皇子;
殊不知南宮祈已經被氣得半死了,在婚宴現場,他被無數人認出來了身份。
他被迫露麵,結果就成了,邱麗不忍拆散一對金童玉女,所以撤回和親旨意,親自恭賀江家和納蘭家的婚事。
好幾次南宮祈想要解釋,但身後的禁衛軍衝著他挑眉,露出殺氣。
所以,南宮祈隻能忍了下來。
“殿下,這幫人拿你當什麼了,想召就召,想嗬斥就嗬斥?”隨身下屬有些看不過去了。
一上午,折騰入宮兩次了。
南宮祈鐵青著臉,他明明是邱麗尊貴的三皇子,也不是第一次做和親使者,誰見了不都是客客氣氣的?
偏在臨安,吃了一鼻子灰,半點不由他。
入了宮,南宮祈被引薦去了舒芳閣。
“三殿下?”老嬤嬤愣了愣,她等了半天皇後,沒見著人影卻見著了南宮祈。
她還以為是看錯了呢,揉了揉眼睛,確定無誤後,趕緊回去稟報,南宮祈也是一臉懵。
“不是皇後召見麼,這又是哪?”
“這是舒芳閣,謝太夫人的寢宮。”
一句謝太夫人讓南宮祈立馬明白了,這是因太妃住的地方,因太妃也就是謝昌言。
他的嫡親祖母。
想到這次來的第二個任務,南宮祈迫不及待地撩起簾子進去了,進門便看見了一臉蒼白虛弱的謝昌言。
幾個月不見,謝昌言似乎又消瘦了。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南宮祈行禮。
謝昌言遠遠地看見南宮祈,她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我隻是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礙,你不必擔心,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快回去吧。”
“三皇子是個孝順的人,既然來了臨安,又豈能不拜見的道理?”雲瓷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夏露撩起簾子,雲瓷走了進來,手裡還抱著個小暖爐,身上穿著厚厚的白色大氅,抖了抖身上的雪,笑眯眯地看著南宮祈:“三皇子果然是一表人才,頗有你父皇的風範。”
看著來人,南宮祈一眼就認出來是雲瓷。
“見過皇後娘娘。”他起身行禮。
雲瓷走到了榻旁,拉起了謝昌言的手:“太夫人彆見怪,本宮今日太忙了,所以來晚了些。”
指尖劃過謝昌言的脈象,這具身子時好時壞,是有些虛弱。
“太夫人等了您足足三個時辰,皇後娘娘若是再不來,太夫人恐怕就有危險了。”老嬤嬤不滿地嘀咕。
雲瓷似笑非笑地斜了眼老嬤嬤:“嬤嬤的意思是宮裡的太醫都是廢物那麼?”
老嬤嬤訕笑:“老奴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人人都說皇後娘娘醫術高明,或許皇後娘娘出手,太夫人的病就能好得快一些。”
“太夫人的確是病得不輕,不過這是心病,太夫人一定是想念邱麗的親人了。”
雲瓷瞥了眼南宮祈:“三皇子千裡迢迢來了一趟,應該多儘儘孝道,不如就留在舒芳閣吧。”
“這怎麼行?”南宮祈拒絕。
他才不願意留在宮裡呢,說不定就會被扣押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雲瓷沒理會南宮祈的話,對著夏露說:“吩咐下去,給南宮祈準備一間偏殿,再弄幾床乾淨的被褥過來,還有金絲炭也不能缺了。”
“娘娘放心,奴婢會安排妥當的。”夏露點頭回應。
南宮祈氣不過:“納蘭皇後,我不住在宮裡!”
“太夫人可是你嫡親祖母,難道你不在意?”雲瓷反問。
“自然不是……”
“有些人見一麵就少一麵,來一趟不容易,本宮可是費了一番口舌才勸說了皇上,你可不要辜負本宮的苦心啊。”雲瓷及時打斷了南宮祈的話:“何況,太夫人還病著,你身為晚輩留在身邊照顧也是應該應份。”
南宮祈被懟得無話可說,臉色漲紅。
榻上的謝昌言閉了閉眼,一言不發,等著周邊都安靜下來才睜開眼:“既是皇後的一番美意,祈兒就不要拒絕了。”
最終,南宮祈又被迫無奈地留在了舒芳閣。
雲瓷這才滿意的笑了,抬手寫了一副藥方子遞給了老嬤嬤:“一會派人去太醫院抓藥,若是太夫人日後不適,儘管去鳳棲宮找本宮。”
老嬤嬤顫顫巍巍地接過了手中的藥方子,根本不敢直視雲瓷的眼眸,直到雲瓷離開後,她才慢慢地直起腰。
她不解地看向了謝昌言,還沒開口,謝昌言卻道:“先帶著祈兒去偏殿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