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撲麵,祝千靈移開手指,睜眼,隻見頭頂多出一手掌為她遮陽。
酷熱消暑心情愉悅,如一口冰飲灌肚,祝千靈嗅到甜甜的脂粉香,高興站起來喊,“梁頌年,你打敗大怪獸了?現在安全了嗎?”
她有話要問梁頌年。
梁頌年對祝千靈直呼自己名字很滿意,音色如春水,清澈溫柔,嚼著陌生詞彙,“大怪獸?嗯,大怪獸是鼠妖幻影,幻影消失目前暫時安全。”
祝千靈摸了摸微微發燙的臉蛋點點頭,轉身看向昨日還熱鬨非常的集市。
這一個個和兵馬俑雕像似的佇立,一動不動,個個臉上還掛著詭異的笑容。
事實證明,哪怕是大太陽底下,安靜到極點也是令人毛骨悚然。
但很奇怪空氣是極香甜,聞著很舒服,像在糖水鋪子裡,又甜又香,祝千靈情不自禁揚著大大的笑臉,“他們怎麼了?”
愉悅可以傳染,梁頌年聽著多出幾分真心實意的耐心,應她,“陷入夢境,原因暫時不清楚。”
這樣啊,祝千靈想所以她剛剛也是陷入夢境嗎?
那為什麼她的噩夢?
她想著,驚訝地發現自己連聲音都是前所未有的愉快,“是有夢中吞魂的妖怪嗎?”
祝千靈上輩子在孤兒院,晚上有孩子夜裡啼哭,老師們和她們講不好好睡覺會吸引妖怪進入他們的夢吃掉她們的魂。
這些年,她牢牢記著這個故事,雖然她睡眠質量很好。
梁頌年俯視著她洋溢著快樂氣息的背影,並未立刻回答她。
祝千靈自顧自說話,“都睡著了,不知道阿姐和程夫子他們有沒有事?”
她阿姐也是個愛睡賴覺的。
祝千靈想著。
掌心之上的拇指姑娘聲音越來越甜,像剛澆甜醬的糖果,在煩熱的夏日裡脆甜脆甜,尤其是提起程安時。
梁頌年盯著她小小的背影,甜味開始變膩味,那幾分真心實意消失得徹底,但嗓音依然溫和可親。
他為祝千靈遮陽的手掌收起,修長指尖落到祝千靈明珠金冠,“既然擔心,那去看看吧……”
腦袋一沉,祝千靈心想奇怪好像也沒很擔心,並且她莫名其妙很開心。
直到被梁頌年提起放到他的肩膀,踩著他的肩嗅到他發間夜來香,祝千靈晃了晃幸福冒泡泡的腦袋,方才清醒一二。
她一愣,望著眼前一片詭異的笑容,內心發毛,她剛剛好像差點陷進甜甜的夢裡。
笑得有點疲憊,祝千靈心有餘悸坐下來……
她的小靴子從踩著他的肩頭到懸空踢著他的肩,是梁頌年未曾料到的。
她好像對……他太放鬆,還是她對所有人都如此心無戒備?
祝千靈隻見梁頌年的轎子及抬轎的四個金剛,眨眼之間變成一輛顏色款式低調普通的輪椅。
兩個童男童女亦化作一枝開得正盛的荷葉與荷花。
梁頌年將其變小遞給祝千靈。
祝千靈坐在梁頌年肩膀,揉著笑僵的臉蛋,“給我的?”
梁頌年頷首笑,“蓮花清淨醒神。“
祝千靈接過,將荷葉插在後背充當遮陽傘,轉轉粉白色迷你荷花,想起夢中染血的純白野花,“小孩兒挺可愛的。”
其實她想說怪可憐的,好好的生日目睹那樣殘酷的慘劇,但話到嘴邊生生改了口。
梁頌年卻以為她確是喜歡可愛的東西,比如磨喝樂比如孩子。
他笑說,“我的肩膀可坐不了三個人。”
祝千靈沒聽懂,又聽見梁頌年說下次再變兩個娃娃給她。
娃娃?
他的意思不會是變兩個童男童女給她玩吧?
祝千靈拿著蓮花正想問,視線上升,她立刻抓緊梁頌年衣服。
她恐高啊!
好在上升的高度隻是差不多到房頂高度,但也足夠俯瞰整個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