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喊來的車已經到了。
易渡轉身要走,又停住,側眸看了看背後車裡的人,她也正看出來。
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勾勾的,帶了點粉紅色,風情萬種,隻是此時,在出了事故的車裡,還被導演氣到了,眼神免不了有點可憐。
他抿唇,驀然開口:“喊車了嗎?”
盛臨回頭看司機,還在下麵處理,應該忘了。
她一笑,摸出手機就要自己喊。下一秒,腳步聲傳來,車門被打開。
外麵的男人開口,低低乾淨的聲音伴著晚風拂過耳邊,滿滿磁性,“下來吧,我送你回去。”
盛臨握著手機的手停下,猶疑須臾。這地方不適合多待,很快媒體就來了。
她跳下車,走過去和司機說了聲,就先離開了。
坐進他喊來的車裡,她低聲和司機報完地址,轉頭衝旁邊的男人開口:“謝謝。”
他掃了眼,沒說話。
後座兩張椅子,車內沒有彆人,盛臨和他不熟,也不知道說什麼,但是就這麼倒頭繼續睡覺也不合適,身邊坐著這麼一位,以前遙遠得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人,她也睡不著。
盛臨側了側眸,他閒散地臥在椅子裡,長腿在後座不怎麼寬大的空間裡不太施展得開,手上握著個手機輕輕轉動,偶爾看一下,一下一下,似乎在想事情。
車外呼呼的風聲與鳴笛聲,星光鋪在車窗上,車內太過靜謐,她一時忘了回神。
易渡坐好後,手機開始此起彼伏地震動,一群剛在婚宴上喝了不少酒的朋友紛紛發來熱情慰問,嬉笑調侃怎麼回事,剛出門就撞了,還和女神一起。
新聞一定要處理好,不要搶了今晚庾導大婚的頭條。
由著這個話題,某個群裡開始有人聊起來,到他結婚,微博不知道怎麼個盛況。
他隨意掃了眼,乾脆關機。
握著手機靜默半晌,感受著旁邊那道溫柔又隱隱帶著溫度的目光注視了好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轉過臉,“怎麼了?頭暈躺下休息。”
盛臨一頓,回過神來臉色微微泛起熱氣,微笑:“沒事。”
淺淺一句,聲音夜風一樣,柔滑舒服。
隔著椅子之間不到一臂的間距,兩人再次目光筆直纏繞在一起,她默了默,臥入椅背轉過臉。
易渡就著那個姿勢停了一會兒,目不轉睛,一會兒後,司機從前麵中央後視鏡奇怪地看了看他,他斜睨了眼,默默轉頭坐好。
盛臨手機響,她鬆了口氣,從早前帶來放在自己車上的包裡翻了個耳機出來了,戴上後接起了電話,她經紀人的。
“我吃好了,在路上呢。”
“明天早上的飛機,提醒你一下。”
“唔,”盛臨揉揉太陽穴,喝多了腦子不太清醒,明天是要出門的,倫敦電影獎,“我知道。”
經紀人聽她的聲音有些許含糊柔軟,問:“喝多了嗎你?”
盛臨淺淺彎起紅唇,人靠著椅背,手指輕攏肩上披肩。入了夜,十二月的天氣有點冷,縱使在車裡。
“嗯,還好,就是紅酒後勁有些大。”
“知道大你還喝多。”經紀人被她雲淡風輕的語氣氣笑了,“你在路上了?和司機?”
盛臨垂下眸,想了想,頭又暈了起來了。那邊的人好像還不知道她遭殃的事,“不是,我車出了點事故,現在蹭彆人的車。”
旁邊的“彆人”聞言,盯著窗外夜色幢幢的眼底不由自主地轉了轉,接著,劃過一道淡薄笑意。
盛臨還在應付電話裡聽完出事故馬上嚇到,得知沒事又怕她一個女星半夜喝醉出問題的經紀人。
“那你坐誰的車呢?也是一起去喝喜酒的?”經紀人馬上問。
“唔,對。”
“男的女的?”
“前麵。”
“......”經紀人微愣,“誰啊?”
盛臨輕咬下唇,喉嚨裡滾動著兩個字,卻沒說,“回去再說,我快到了。”
盛臨抬眸,發現已經到了她住的住宅區前麵一條公路口,她剛剛說的這裡,司機也已經在靠邊刹車。
左邊靜坐著的人慢悠悠扭頭,掃了眼外麵,“就在這裡?哪一片,送你到門口。”
“不用了,”她對他一笑,“我那裡不是什麼僻靜的地方,狗仔多得是,不要給你找麻煩。”
易渡頓了頓,和她乾淨清澈的眼睛對視兩秒,再次看了眼外麵的車水馬龍,路邊一排杉樹淋了雨,鬱鬱蔥蔥,旁邊有一條安靜的人行道。
他頷首,“小心點。”
盛臨道了謝,打開車門,聽著電話裡的經紀人悠悠地說她是怕她被人賣了,關上門戴著口罩走進路邊人行道。
“誰敢動我呢你說?我是盛臨呢。”她語氣一如既往的淺淺的,像剛剛在優雅地說紅酒後勁有些強。
經紀人默了。
“何況,我坐的易渡的車。”
“誰?那位你一直想把他壓在身下的大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