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應該不錯,”他低語,“他的戲很難上。”
“是嘛?”
“但聽今晚他的意思,他擔心你不接。請你的難度比上他的戲係數要翻倍。”
盛臨一笑。
易渡扯了扯唇,看著外麵她助理領進來一個醫生。
盛臨優雅坐在沙發,扭著頭和靠在扶手邊的他說話,溫柔淺笑的。易渡除了心疼她生病,真是覺得有生以來都沒有這麼舒服的時候。
十多分鐘後,他穿上那件大衣,和醫生一起出去。
對方和他相熟,笑問,“怎麼這位女星以前沒見過。”他指著怎麼沒見在他身邊出現過。
易渡抿唇,餘光瞥了下身邊送他出來的她助理,“你見我身邊出現過女星?”
對方一笑,“有沒有都不妨礙這次很特彆啊。”
易渡聞言,掃了眼靜謐著的白色房子,讓她助理進去後,升上車窗啟動車子。
特彆?
是吧,她是很特彆的,他動心也很特彆。
就是……能不能讓他一次特彆到底呢?易渡單手轉著方向盤把車開出那條她那天一個人攏著披肩走下來的路,往自己的房子開去。
能不能追到人……看她對他,似乎也不生份,也有些特彆的。
盛臨吃完藥上樓倒頭就睡了,昏昏沉沉的腦袋重得不行,她一覺睡到隔天快中午。
醒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在哪裡,助理照顧了她一晚上,見人醒來,總算舒心了。
盛臨洗漱完出來,看著桌上的東西點心,沒什麼胃口,手機剛好有那位邀她拍戲的導演找她,她就隨意坐下,邊吃邊聊著。
易某人似乎所言不假,這位業界名氣不小、幾乎年年拿金獎的導演,似乎很想和她合作。
盛臨覺得她也沒什麼,不過就是比同齡人也多拿了幾個獎罷了,可能由於她除了拍戲,其餘活動也少接,一心隻在戲上麵,所以也顯得比較專業,比較過關,多年下來名聲很好。
加上,常年混跡歐美圈,國內的同行看她,總覺得多了一絲神秘感,興趣也大很多。
在這拍戲,應該就不難見到某個人了吧?至少比她在倫敦他在這裡要幾率大得多。
盛臨有百分之八十的心想接了。
吃完,她吃了藥又縮回被子裡躺倒,渾身酸疼。
白天的好天氣從清晨到暮色降臨,照進臥室的陽光由明黃漸漸變成血紅,越來越美麗。盛臨再次醒來,感覺像重生一樣,活過來了。
趴在床邊看了看殘存美妙的夕陽,她彎彎唇瓣。好像是晚餐時間,某人不知吃好沒?有沒有在家,她過去拿東西的話,他有沒有空賞臉一起吃飯。
這麼一個唯一的、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錯失了,就很難再見到他了。
盛臨心癢又猶疑地摸來手機,一看,他居然在線。
她還沒發過去,那邊的人卻驀然已經發過來一句,“在家嗎?好點了沒?”
她眼底星光閃爍,打字,“好了。”
他過了兩分鐘,回過來,“嗯。那要過來嗎?”
那要……過來嗎?
盛臨感覺有道絲線纏住她心臟,一扯,她呼吸一滯。
這麼直接的問……盛臨把臉埋進被子中,臉色紅了紅,為什麼這麼問啊?
總不能是和她一樣想見他……
可他看著,也不像不喜歡和她交集的人,不是急著要把東西還給她,不然應該不會送她禮物、帶她看電影、送她回家……給她分析接國內的戲,還是接國外的戲。
盛臨仰著頭望著天花板,呼吸輕緩,那麼冷冷又帥氣得顛倒眾生的人,還這麼默默不動聲色地為她做這些,走哪兒護著她,照顧著她。
她真是,越陷越深了。
盛臨回過神來,默默優雅地打字問,“你,在家嗎?”
“嗯,在。”
那我隻能去了,你邀我去的。
盛臨咬唇,笑意從眼底流瀉出來,她問他要了地址,隨後看都不看地爬起來洗漱。
直到半個小時後,才小心翼翼打開手機,他真發過來了。
果然是上次她猜測的那片住宅區,離這不遠。
不知為何,盛臨心裡泛過一陣雀躍,似乎,住得近就是離他近,離他近……她就有種安心一樣,不怕見不到人,也不怕一個人了。
披好外套,盛臨踩著平底靴進車庫,轉頭往手機上的地址開去。
她慢悠悠地不緊不慢,不好意思太快出現,也不舍身太慢騰騰。十幾分鐘後,車子停在一棟樓下。
盛臨趴在方向盤上左右望了兩眼,好安靜,像一處郊區一樣,錯落的白色幾層樓佇立在空曠的草坪中間,植物鬱鬱蔥蔥鋪著一層夕陽餘暉,後麵是北市的蘭江,似乎還有水聲流淌。
美妙不已。
一晃神,屋內走出來個男人,穿一身昨晚沒昨晚沒看清的黑色運動服,精致冷冷的眉眼穿過煙火走來,盛臨心跳快速,呼吸微亂又好像凝滯了。
易渡站在車門邊,居高臨下望進來,“坐著做什麼?不進來坐坐?”
盛臨抿唇默了默,淺淺一笑,下了車。
易渡眼底泛過愉悅、與意外,沒想到她真願意進去。
空闊的大廳亮著幾盞澄亮的壁燈,看上去,就他一個人住,也看不出有什麼女性的東西。
昨晚他去她那兒,今晚來他這。
盛臨無端紅了臉,又很愉悅。
“吃了沒?”一道聲音在耳旁響起,盛臨身上一麻,搖頭。她轉過身來,四處小幅度地看了看,“你也沒吃嗎?”
“嗯。”他邊盤算著帶她去哪兒吃,她應該會願意一起吃晚餐的,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廚房裡燈火明媚,他剛剛把喝咖啡的杯子放回去,出來她就到了。
頓了頓,他薄唇輕勾,驀然把出去吃三個字咽下,轉而道:“出去吃,還是在這吃?”
盛臨微怔,默默回頭。
在這?
她白色外套裡麵穿紅色長衛衣在偌大的廳中燈下明媚靚麗,帽子落在背後,一頭鬆軟卷發在臉旁輕動,易渡第一次見有人穿這種可愛型的衣服能穿出仙氣來,那是從她眉眼間,從她骨子裡透出來的。
難怪這名字能傳得開。
盛臨莫名臉紅起來,在他筆直正經的目光下轉過身繞著他走動兩下,在這......當然是首選,可.....
哎,沒追過人,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太不自在了。
進一步不敢,退一步不舍得。
能直接撲到親就好了。
唔,盛臨,你個流氓。
盛臨在他身後咬唇又鬆開,糾結,最後她手機響了起來。微信,中午和她談話的導演發來的,告訴她劇本發她郵箱了。
易渡在她的轉動中心已經軟的一塌糊塗,沒拒絕……在他這吃,她居然沒拒絕。
心裡一道微妙感覺劃過,腦海裡閃過一個想法,他默默轉了轉頭,看了她嫣紅的側臉,最後掃了眼她打開的郵箱,應該在看工作。
易渡進廚房倒了杯水出來,攬過她的腰坐在沙發,“自己玩會兒,我去做。”
“你會做飯。”她看了眼他收起的手,裝作不知地抬眸。
“要不,你來?”他靜靜看她。
盛臨被一種莫名的曖昧的氣氛席卷,眨眨眼,“我跑到你這來做飯,我是客人。”
兩人麵麵相覷,半晌,他失笑,屈膝半蹲下來,拿了桌上一個早前看電影的平板給她,“這個看比較方便。”話落又道,“那就拿老實坐著,喝水,聲音還有點啞。”
盛臨“唔”了一聲,默默登陸自己的郵箱專注看劇本。
兩秒後,他起身往廚房走去,她瞥了眼,又低頭,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
研究得很專注,但她也時不時控製不住地從劇本中側過臉看遠處的男人。
易渡收到了好幾次目光,每次都停留好幾秒,才又緩緩低頭,如此周而複始,不知道是在他這不自在自然而然想要找他,還是,彆的。
直到他過去把她拐來吃飯。
坐下一會兒後,看著他給她添湯布菜,盛臨心裡水柱流動,波瀾一片。
“這部戲,製作很大。”她看了眼抱過來的平板,開口主動聊天。
“一個常年拍美劇的人,還會怕陣仗大?”
她抿唇,“誇我還是損我。”
易渡抬眸看了看對麵燈下的人,眼底柔光微閃,“你說呢?”他伸手接過ipad來看,“看好了?”
“差不多。”
易渡掃了幾眼,低語,“我聽過這部戲,明年的賀歲片。”自然而然的大製作。
“你們公司有投資嗎?”她吃了口他拿筷子夾過來的菜,這個人冷冷的卻好紳士的模樣,實在是,方方麵麵都好,況且,他對彆人都冷,對她好像.....
“倫約沒碰的東西很少,本身是個以投資為主的公司。”易渡放下平板。
盛臨被打斷思路,回神,“所以你是有錢人。”她悠悠低語。
易渡掀起眼皮,她一笑,“說錯了嗎?”
他搖頭,聲線低低,線一樣平靜卻莫名撩人,“沒有,有錢不好嗎?可以多請你吃飯。”
盛臨一頓,紅著臉低了低頭喝湯,怎麼感覺她撩他,他卻言語中輕輕鬆鬆把她反壓製在地上了呢,而且語氣平常。
這她還怎麼撩他到讓他知道她在撩他呢。
易渡目不轉睛地看著對麵的人每次都是臉紅、從來沒有不好的神色,心裡那股異樣微妙的想法,又驀然冒了出來。
一頓飯吃到外麵星空乍起,盛臨覺得該走了,兩人到底是沒什麼關係的人,要是被娛記知道了,那新聞得翻天。
易渡看著她拿起包起身,也知道不好留人,即使他不舍得。
走到門口,盛臨停住,轉頭說:“我明明是說要請你的。”那天生日在餐廳。
易渡:“回頭再請一次就行了。”
她眨眨眼,默默問:“請你你就會賞臉嗎?”
易渡看著人,薄唇撚動,“不然呢?”他樂意之至。
盛臨雀躍,心裡水花一陣陣,麵上故作淡定道,“上次送我回家,在倫敦又送我禮物,昨晚又大老遠去機場接我。”
盛臨眼底明亮如璀璨星空,筆直看他:“你要賞臉我好多頓哦。”
易渡靜靜看著她,看著她紅唇一張一闔地對他邀約,心口風吹過一般,有些繚亂。他深思起來。
盛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還挑眉湊近了一分。
“要請多少頓?”
“我不知道。我慢慢請可以吧?嗯?”她目光濕漉漉,有些希冀味道地看他,等他答應。
易渡眉眼微動,深吸口氣。把她拖進屋裡彆走了是不是更直接。
她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