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鬩牆(1 / 2)

舒鳧長這麼大,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什麼叫做“冤家路窄”。

尤其是這位齊新蕾——聽個說書遇見她,買個首飾遇見她,如今有心來抄個家殺個人,居然還能遇見她!

有緣千裡來相會,人生何處不相逢。

女主和惡毒女配之間,果然存在一種奇妙的磁場。

齊新蕾愚蠢膚淺,腦子還沒有一個核桃大,顯然對自己父親的謀劃一無所知,更不清楚這座石室的來曆。倒是她那個八麵玲瓏的妹妹,表麵上對姐姐百般逢迎,毫無主見,一雙眼中卻有狡獪的精光閃爍,一看就不是個簡單人物。

舒鳧心念電轉間,身後的少年們已是一片嘩然,錯愕、心痛、不可思議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不可能!我的雨薇姑娘不可能如此狠毒,我不信!這一定是幻境!”

這是逃避現實的粉。

“這……齊新蕾小姐的脾氣是火爆了點,但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對奄奄一息的凡人動手……”

這是對愛豆深感幻滅的粉。

“唉,正可謂‘知人知麵不知心’。平日裡世家論交,齊家幾位小姐都是優雅大方,儀態不凡,想不到私下裡還有這樣一麵。”

這是理智粉。

“你們說什麼呢?不就是幾個凡人而已,凡人命賤如螻蟻,齊小姐打了就打了!”

這是腦殘粉。

舒鳧二話不說,手中孤光倒轉半圈,劍柄向後重重一推,正好撞在那腦殘粉的門牙位置,當場就讓他“嗷”地一聲捂著嘴跪了下去。

“牙都沒換完的小崽子,也好意思輕賤凡人。”

她嗤笑一聲,也不理會身後怨毒的視線,快步走近袖手旁觀的江雪聲和柳如漪身旁,低聲道:“情況不對。”

“哦?有何不對?”

柳如漪饒有興味地挑起一道眉毛。

舒鳧整理了一下思緒,儘可能簡明扼要地解釋道:“聽齊新蕾的意思,她從未見過這座密室,多半也從未聽她父親——齊三爺提起過窮奇之事。依我看,多半是齊三爺覺得這個女兒太蠢,不堪大用,所以策劃陰謀之際都將她排除在外,免得壞事。”

聽到此處,柳如漪忍俊不禁,江雪聲仍是如往常一般麵沉如水,唯有低垂的長睫微微一動:“道友,你接著說。”

舒鳧向他略一點頭,接著侃侃而談:“至於這個齊雨薇,她知曉密室所在,又說這些人是用於‘試藥’,顯然對齊三爺的作為略知一二。既然如此,她也應該知道,自己的姐姐是個傻的,將她帶入密室有百害而無一利。”

“那麼,她為什麼還要帶姐姐進來?就為了幫姐姐出氣?要說她們姐妹情深,我看也不太像吧。”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茶樓中也好,現在也好,都是齊新蕾飛揚跋扈,齊雨薇隨聲附和,處處逢迎。名義上是姐妹,其實姐姐像大小姐,妹妹就像個舔……對不起,就像個大丫鬟。如今看來,分明是齊雨薇更受父親信任,她有什麼必要討好姐姐?”

“這個我知道。”

白恬好不容易從方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接了一句,“聽說齊三爺早年風流,齊雨薇是他與一名凡人女子所生。後來那女子病逝,三夫人才將齊雨薇接過去,和齊新蕾一起教養。三夫人性情暴戾,聽說對齊雨薇……不是很好。”

“……”

舒鳧無話可說。在這個世界觀裡,是不是每個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都要有一兩個私生子?

同為私生子,薑寶珠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齊雨薇卻是三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兩人的處境可謂天差地彆。薑若水和齊新蕾這兩位“大小姐”,也被養育成了截然相反的性格。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歌裡唱的都是真的。

舒鳧並不在意齊小姐是寶還是草,她的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照白公子這麼說,如果齊雨薇對姐姐心懷嫉恨,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白恬的三觀早已被打碎後重塑一番,這會兒也不再逃避,直截了當地回答道:“正是。不如說,我認為她的確對姐姐心懷怨恨。”

女鬼田馨跟著點頭:“我也覺得!”

舒鳧轉向江雪聲:“道友。”

“你想的不錯。”

江雪聲點點頭,肯定了她的推測,“這兩人剛一進入石室,我就聞到了一股極其獨特的香味。”

“香味?”

“催.情香的味道。”

舒鳧:“噗——————”

“不是,她幾個意思?!”

這次她是真的一口水噴出三丈,一口氣好險卡在胸中沒上來,“她,齊雨薇?她想讓她姐姐……和這些被抓的百姓???”

救命啊,《弱水三千》的原著雖然雷雲滾滾,但它至少不會被掃黃,是個連一丁點車尾氣都沒有的環保清水文啊!

怎麼她一穿來,什麼雙修,什麼元陽,還有什麼香,各種少兒不宜的詞彙輪番上陣,整個文的畫風都變了?再這樣下去,就要被鎖文了!

難道是——

因為她內心比較黃,所以原著的畫風都被她這個女主帶跑了???

不應該啊!!!

“舒姑娘,你不必驚慌。”

柳如漪早已無聲地笑彎了腰,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給她解釋,“這種香的確催.情,不過催的是‘七情六欲’的情。比如這些百姓,他們對囚禁自己的惡人恨之入骨,被香味一催,就會被心中那一點怨恨控製,不顧一切地攻擊齊新蕾,直至將她撕成碎片。”

舒鳧:“呃……這不是更過分嗎?”

隻是不黃而已。

“啊!!”

仿佛在配合他們的討論一般,屏障對麵的石室中,齊新蕾忽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你——你做什麼?!”

隻見她一手緊握長鞭,鞭子另一端被一個形容枯槁的男子抓在手裡。鞭梢布滿了尖銳的倒刺,鮮血順著男人枯瘦的手腕淅淅瀝瀝往下流,他卻渾不在意,仿佛早已不知道疼。

在他們周圍,原本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癱軟在地的百姓,也像是磕了大力丸一樣緩緩站起身來,空洞無神的雙眼中有紅光一閃而過。

“你們,你們乾什麼?!滾開!!不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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