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磨一劍(1 / 2)

舒鳧心裡愁得很。

上回她在齊家,一通鐵拳猛如虎,把齊玉軒揍得像條狗一樣,著實讓他消停了好一陣子。

沒幾天不見,他怎麼又恢複出廠設置,沉浸在“薑若水單戀我”的臆想中不可自拔了呢?

自戀是病,得治啊哥哥。

而另一邊,齊玉軒也在疑慮重重地打量著她。

自從上次撕破臉以來,齊三爺認罪伏誅,齊玉軒被舒鳧罵到狗血淋頭,的確心生愧疚,老老實實地退了婚,打算和兩情相悅的白月光——方晚晴一起雙宿雙飛,做一對情定三生的神仙眷侶。

珍愛生命,遠離薑若水。

但是,當他將退婚喜訊告知方晚晴的時候,對方卻沒有像他一般如釋重負,反而憂心忡忡地歎息:

“玉軒,你不懂女兒家的心思。打是親,罵是愛,她待你越狠,便是愛你越深,求而不得,因愛生恨。”

“你要相信我,薑若水一定是愛你的,隻是礙於母族之仇不能表達。”

“日後你我結侶,隻怕她還會阻撓……”

齊玉軒如今正處於智商下線的熱戀期,哪裡忍心看她憂愁,當即指天發誓,吐出一長串纏綿悱惻的情話,表明自己與薑若水劃清界限的決心。

他原本就耳根子軟,如今在講經堂與舒鳧狹路相逢,更是對方晚晴的擔憂深信不疑。

這薑若水好端端的,不在搖光峰享福,卻跑來講經堂和散修混在一處,不就是為了接近他嗎?

呸!

他和晚晴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哪裡輪得到她這個妖怪來反對!

齊玉軒這麼想著,正想再放幾句狠話,讓這個癡心妄想的女人知難而退,卻隻見舒鳧神態自若地彆過臉,轉向白恬問道:“白公子,你餓不餓?”

“啊?”

白恬一怔,旋即反應過來,“有,有一點。”

“拿著,給你帶的。”

舒鳧一手搭上腰間的儲物袋,取了一小籃子新鮮帶露的靈果,一份沉甸甸的搖光峰特製食盒,一起遞到白恬手裡,“裡麵有好幾天的分量,還有調理用的丹藥,夠你過上一段舒坦日子了。”

齊玉軒:“………………”

風,好冷。

臉,好疼。

自始至終,舒鳧都沒有轉頭看他一眼。

在她眼中,他的存在感隻怕還不如一個便當盒,或者一個便當盒裡的雞屁股。

齊玉軒:……這就是傳說中的“因愛生恨”?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吧?

他不禁有些懷疑方晚晴的判斷。

一旁的方晚晴眉心微擰,目光中隱約透出一點錯愕,似乎也對舒鳧的反應感到意外。

但她畢竟是個大家閨秀,即使心懷芥蒂,表麵上的風度和修養依然無懈可擊。

她迎上一步,眉睫低垂,嫋嫋婷婷地斂衽為禮:“薑道友,久仰。”

舒鳧毫無感情地還了一禮:“不敢當。”

麵對這位“男主的白月光”,她自然不會像薑若水一樣悲傷失落,但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在原著劇情中,“白月光”——方家大小姐方晚晴,最初並不是一個惡毒無腦的女配。

她一出生就是雲端上的仙子,有才有貌,有資本有後台,還有男主一往情深的鐘愛。

對於女主這樣一個親爹不愛、後娘迫害的灰姑娘,方晚晴懷抱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同情,根本沒有將她視為對手。

——直到男主移情彆戀。

從方晚晴的視角來看,她本以為自己是王者,結果被一個青銅單殺,所有氪金升級全都變成了笑話,差點崩潰刪號。

再後來,她便頭也不回地加入了惡毒女配陣營。

作為一名高段位選手,方晚晴層層設套,不僅暗中勾結其他反派,而且策反了女主唯一的摯友,將女主流放魔域,自己清清白白地與齊玉軒結侶,達成生命大和諧,甚至還完成了造人大業。

在全文無數女配中,她無疑是最有排麵的一個。

但她再怎麼有排麵,也阻止不了女主逆風翻盤,白月光淪為飯米粒,男主再一次離她而去,與女主有情人終成HE。

就像所有惡毒女配一樣,方晚晴最終一無所有,不僅被逐出師門,連兒子的撫養權都沒爭到,還落到男配魔君手裡,下場淒慘且不可描述。

當時許多讀者大呼過癮,普天同慶,但舒鳧隻覺得意興闌珊。

——女主跟人搶著撿垃圾吃,最後搶贏了,又有什麼值得開心的?

所以這一次,她真心希望能在與方晚晴結仇之前全身而退,祝她與齊玉軒永結同心,早生貴子,一生一世一雙人。

情敵?撕逼?

不存在的。

好端端的,人為什麼非要吃垃圾呢?

是柳如漪不夠美,江雪聲不夠浪,鮫人師兄的歌喉不夠甜,還是門口的白發大師兄不夠香?

舒鳧:看垃圾的眼神.jpg

齊玉軒:“……”

晚晴一定是多心了,他想。不管怎麼看,眼前這位姑娘的目光都像在看一條鼻涕蟲。

——人,怎麼會愛上鼻涕蟲呢?

齊玉軒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當鼻涕蟲看,內心難免有些鬱結,腦門一熱,隨口換了個由頭發難:

“這位方公子是晚晴的族弟,一向謙遜斯文,不知哪裡得罪了薑姑娘。薑姑娘,你以俠義自居,怎麼會做出這種恃強淩弱的事情?”

“……”

舒鳧腳步一頓,迅速換了個“看弱智的眼神”,似笑非笑地歪著頭睨他一眼,“謙遜斯文?幾個菜啊齊公子,大白天就喝成這樣。”

上回是三叔和堂妹,這回是未來小舅子,這男主還真是屢教不改,好了傷疤忘了疼。

不多毒打他幾頓,他都不知道自己瞎。

“什麼?”

齊玉軒果真一臉茫然,瞎得實至名歸。

“你睜大眼睛看看,白公子身上的腳印還沒擦乾淨呢。”

舒鳧拽過白恬一條胳膊,將他向前一推,“方瀚用心伺候姐姐,用腳問候同門,那可真是太斯文了。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來齊公子平時就這樣問候人,故而習以為常啊。”

齊玉軒一怔,後知後覺地轉向方瀚:“你……對白公子動手了?”

方瀚還沒從蛋碎的疼痛中緩過勁來,齜牙咧嘴地辯解道:“齊大哥,我,我隻是一時激憤,控製不住自己……”

他那幾個狐朋狗友見狀,立刻一窩蜂上前,七嘴八舌地為他撐腰:

“不錯!白恬在青城一貫飛揚跋扈,對我們呼來喝去,大家都受不了了!”

“方公子是在為我們鳴不平啊!”

“此事與薑姑娘無關。你貿然橫插一腳,不分青紅皂白,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

“啊?”

舒鳧一臉驚訝地挑眉,“‘以多欺少,無恥下流,人人得而痛毆之’,這不就是道理?你還想要什麼彆的道理?”

“你……”

“得了吧,大家都簡單點。”

舒鳧也懶得與他們商量,手中孤光劍轉過半圈,劍尖向前,“白公子以往脾氣不好,你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我一百個同意。不妨大家出去,與白公子單挑一場,紓解心中積怨。”

眾人:“……”

開什麼玩笑。

如果單挑有用,他們還會群毆嗎?!

雖說白恬資質平平,修為一半靠努力,另一半全靠白家四處搜羅的天材地寶一路堆,那也比沒有強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窮死的馬雲比你富,修仙界就是這麼真實又殘酷。

眾人:好氣哦!

其中一個少年忍不住反駁道:“白恬他出身好,修煉資源多,進階比我們快。我們一對一打不過他,難道就活該一輩子忍氣吞聲?”

舒鳧就等著他這句話:“那也行,要不你和我單挑?我和薑家一刀兩斷,還沒正式入門,這會兒一窮二白、無依無靠,特彆好欺負。放心,你不要臉我要臉,我保證不喊曇華真人幫忙,就我一個人揍你。”

眾人:“……”

我信你好欺負個鬼!

在社會主義鐵拳威懾麵前,少年們稀薄的自尊心不堪一擊,瞬間便煙消雲散。

他們交頭接耳,麵麵相覷,雖然強撐著不肯開口,但心裡早已經挨個兒敲起退堂鼓,一個個下意識地往人堆裡縮。

倒是方瀚天賦異稟,小小年紀,頗有幾分社會潑皮的無賴作風:“她——她都把我打成這樣了,還跟她講什麼規矩道義?!一起上啊!!!”

“啊?對,對啊!我們一起上,替方公子報仇!”

“我們有五個人,還怕對付不了她一個?”

方瀚一語驚醒夢中人,眾人恍然大悟:雖然群毆一個女修有些丟人,但若是為兄弟報碎蛋之仇,就算一時間群情激奮,出手不知輕重,不也是可以諒解的嗎?

好,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趁現在乾他娘一票!

不能讓方瀚的雞和蛋白白犧牲!

領頭那個門牙豁口的腦殘粉少年振臂一呼,第一個提劍上前。

他多少還想給自己保留一點顏麵,出手前首先高喊一聲“得罪”,接著便將手中劍連同劍鞘一起刺出,直逼舒鳧麵門。

“……”

舒鳧恍若未聞,佇立不動,眼看劍鞘已堪堪逼至眼前,這才輕巧地一仰脖子避開,反手扼住那少年小雞仔一樣細弱的手腕,朝反方向用力一拗。

少年“嗷”地一聲慘叫,五指鬆開,手中長劍應聲落下。

舒鳧不等那柄劍落地,足尖一挑,又將下墜的劍身勾起,一手抓住劍鞘,將劍身向後狠狠一送——

“嗚哇?!”

堅硬的劍柄不偏不倚,恰好戳中另一個從後方包抄的少年小腹,差點讓他當場嘔出酸水。

第三個少年見狀急忙變招,將身一矮,重心下沉,揮劍猛削舒鳧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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