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奚月一不小心就跟丟了舒鳧,等他帶著狗一起趕到的時候,隻見自己的智障弟弟正在被舒鳧毆打,像個金蛋一樣抱著腦袋縮成一團,場麵很黃很暴力,眼看著就要失去控製。
“…………”
這是什麼情況???
這小智障恨不得天天掛在大哥身上,怎會突然跑來這裡?
淩奚月隻覺得腦門“轟”地一熱,一個腦袋瞬間膨脹成兩個大——萬一淩鳳鳴在自己眼前出了差錯,回頭大哥問起,一定能借題發揮給他扣上一打黑鍋,帶來數不清的麻煩。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麼能授人以柄,讓大哥再有打壓他的機會?
淩鳳鳴死就死了,再死十遍他也不心疼,但絕不能死在他周圍一百步以內。
情急無奈之下,淩奚月隻能一個箭步上前,換上一副無懈可擊的溫柔笑臉,挺身擋在舒鳧和淩鳳鳴之間。
臉上笑眯眯,心裡隻想送弟弟出殯。
他清了清嗓子,好聲好氣地勸解道:“薑姑娘,鳳鳴年紀小不懂事,還請你包涵一二。你彆打他,要打就打我吧。”
“……”
舒鳧果斷後退半步,向他報以一個“噫”的表情,“淩公子,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種喜歡挨打的樣子好變態啊。”
淩奚月一怔,連忙辯解道:“不,我並無此類興趣。隻是我心悅薑姑娘風采,無論你打我罵我,我都……”
舒鳧:“哇,你隻對我變態,那豈不是更可怕了?”
“……罷了。”
淩奚月見她油鹽不進,也隻好幽幽歎了口氣,轉向淚眼模糊的淩鳳鳴道,“鳳鳴,你不是和大哥一起去了姚城,住在城主府上?好端端的,怎會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他話音方落,方才在舒鳧麵前安靜如雞的淩鳳鳴一下跳將起來,指著他鼻子嚷道:“我愛去哪就去哪,你管得著嗎!”
“鳳鳴,我……”
“我才要問你,這瘋女人動手打我,你怎麼反而向她賠笑臉?大哥說得對,你一點都不像我們淩家人,根本就是吃裡扒外,給祖宗的血統丟臉……”
“……”
對於他滔滔不絕的小學雞謾罵,淩奚月照單全收,就連臉上溫和的笑意都沒有減少半分,“鳳鳴,魏城一向嚴守中立,從不依附於任何宗門,其中也有許多和淩霄城關係不和的修士,不會買我們的賬。待你消了氣,還是儘快回姚城去吧。”
任誰也看不出,此刻他心中想的是——待你消了氣,最好也一道斷氣。
“……”
舒鳧在一邊冷眼旁觀,覺得這三兄弟就尼瑪離譜。
大哥是個正宗的人渣敗類,二哥是個笑裡藏刀的黑心蓮,三弟一看就是個心智發育不全的巨嬰,雙商都停留在小學生水平。乍看之下,仿佛女媧造人那會兒彆出心裁,把他的腦袋給捏成了鏤空的。
她怎麼也想象不出,淩山海堂堂一方霸主,當代修仙界第一人,竟然會把兒子教育成這副坑爹德行。
難道說……是有人刻意縱容,才將淩鳳鳴養成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小智障?
畢竟以淩山海的修為,一次性閉關二三十年實屬正常,未必能夠親眼看著兒子長大。想當年齊鋒沉迷閉關,齊三爺當家做主,齊家子孫不也成了一批奇葩貨色?
“……”
舒鳧並未遮掩心思,扭頭衝淩奚月掃了一眼,將自己的懷疑和猜測寫在臉上。
淩奚月察言觀色,也看出她心中所想,唇角浮上一層五味雜陳的苦笑,不易察覺地向她點了點頭。
果然如此。
舒鳧心思靈敏,稍一思索便猜透來龍去脈,悠悠感歎道:“淩霄城的大公子,還真是個令人敬佩的聰明人啊。”
“什麼?”
淩鳳鳴怔了一怔,隨即一臉與有榮焉地挺起胸膛,“哼,算你識相。不過我告訴你,就算你現在恭維我大哥,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舒鳧:“……”
這孩子不行了,抬下去埋了吧。
淩霄城大公子——淩鳳卿,童氏一族與田馨的殺身仇人,舒鳧必須殺之而後快的對象。
淩鳳卿此人,一方麵狂妄自大、心胸狹窄、膚淺狠毒,另一方麵,卻也有些常人所不能及的狡詐奸猾。如果不是心肺都爛透,一般人根本想不到那些惡毒的小聰明。
就連自己的親生弟弟,他也一個都沒放過。
對於頭腦靈活、才華出眾的二弟淩奚月,淩鳳卿從一開始便往死裡打壓,設計將他拐走賣到黑市,剝奪他的血脈,打斷他的脊梁,讓他再也不能與自己相爭。
對於天真懵懂、驕傲任性的三弟淩鳳鳴,淩鳳卿則是一手將他捧上九重天,任憑他予取予求,培養出他這一身“普天之下皆我媽”的少爺脾氣,人工鍛造出一個24k純傻逼。
一時間,舒鳧竟然難以分辨,究竟是哪個弟弟更慘一些。
不過無論如何,他們的大哥都必須死。
舒鳧正思索間,她身旁的鮫人師兄已經上前一步,定定凝視著淩鳳鳴道:“師妹,他在罵你。”
舒鳧:“嗯,我聽見了。他罵人水平好爛。”
司非:“需要我殺了他嗎?”
舒鳧:“不了吧,你彆欺負低等生物。這弟弟就像水虱一樣,就算你是條魚,也不會費心去將它們一一吃掉的。”
“你說什麼?!”
淩鳳鳴氣得一蹦三尺高,“你在罵我,彆以為我聽不懂……噫!!”
這次他隻來得及嚷到一半,便看見一條通體雪白的小蛇從舒鳧袖中冒出,朝向他威脅似的露出小小一對獠牙。
淩鳳鳴驚叫一聲,踉蹌著連連後退:“你、你這女人怎麼還玩蛇啊?!太變態了!我最討厭蛇了,快拿走快拿走!!”
舒鳧:“……”
你這根本就不是“討厭”,而是害怕吧。
考慮到這孩子實際上就是一隻小黃雞……哦不,幼年鵷鶵,對蛇類感到恐懼也是自然。
難道說,江雪聲就是為了威懾淩霄城這一窩鳥人,才特意選擇一條蛇作為附身對象?
說實話,感覺他做得出來。
舒鳧甩了甩腦袋趕走這種古怪猜想,正想再玩弄一下智障小黃雞,不意卻聽見街對麵傳來一陣哭聲。
聲聲悲痛,淒惻入骨,一入耳便讓人不自覺地揪緊心臟。
……這樣的大好節日裡,怎麼會有人在哭?
舒鳧在修仙界做了幾年降妖伏魔、鋤強扶弱的女俠,最喜歡多管閒事,一聽見這哭聲便站不住腳,當即便要拋下淩家兄弟過去查看。
卻不料,方才還淚眼汪汪的小少爺跑得比她更急,嗓門扯得比她更大:“怎麼回事,是誰在哭?遇上什麼事了?我來解決!不過,從此你得歸順我們淩霄城,唯我們馬首是瞻。”
舒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