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隨舒鳧一起抵達劍道巔峰,一切都不是問題!
另一方麵,魄月的忠心不亞於孤光,卻空有一腔熱血而不得發揮,鬱結之下,竟然隱隱滋生出一點“爭風吃醋”的苗頭。
舒鳧思及此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沒有反駁謝芳年的辛辣嘲諷,這次又特意從師小樓手上順了一支簫,好為魄月分擔一二,讓它覺得“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但她萬萬沒想到,在魄月的認知裡,她這一舉動無異於找了個小三,準備“棄琴從簫”、“隻聞新簫笑,不聞舊琴哭”了!
那怎麼行?
就算是被迫害,被迫害的也隻能有它一個!
舒鳧試圖安撫:“魄月,不是你想的那樣……”
然而,師小樓這支玉簫也不是省油的燈,其中藏有他一縷靈力,自發對魄月的攻擊作出反應,原地一躍而起,宛若離弦之箭一般迸射而出,直直朝向魄月琴身上捅了過去!
舒鳧:“?????”
我第一次遭遇如此激烈的修羅場,參與者竟然不是男人,而是我的武器!
這就是鋼鐵猛女的宿命嗎?
與此同時,孤光劍還在暗搓搓地戳她手心,賣乖似的原地打了個轉,仿佛在說“你看還是我貼心”。
舒鳧歎了口氣,將孤光握在手中,同時開始運轉神識,準備強行阻止魄月和玉簫之間的肉搏。
她確信,如果這是一篇宮鬥文,孤光一定能夠成為最後的贏家。
……
次日,清晨。
修羅場總是令人頭禿,即使參與者不是人也一樣。
舒鳧費了一番功夫安撫兩件靈器,之後便專心打坐調息,擬定戰術,一夜時間轉瞬即逝,不知不覺已是東方泛白。
“……”
她緩緩抬起眼簾,長長吐出一口積鬱已久的濁氣,提劍起身。
決戰的時候到了。
按照舒鳧與江雪聲的推測,淩鳳卿會選在第三日的法術比賽向魏城發難,屆時人多眼雜,便於魔修變裝潛入,最易得手。
當然,舒鳧不會讓他活到第三日。
擂台較量,刀劍無眼,生死自負。今日,就是斬殺淩鳳卿的最好時機。
比起倚仗江雪聲出手,由身負血仇的“薑若水”來了結,更能在道義上占有先機,避免九華宗與淩霄城兩派開戰。
倘若淩山海震怒,要為長子複仇,隻管找她便是。
前往比試會場之前,舒鳧首先繞道去了一個地方。
——魏城花童廟。
不對,現在該叫做“花家祠堂”了。
事實上,得知地宮真相之後,舒鳧便想通了一件事情。
為何姚城有厲鬼作祟,魏城花童廟卻隻有一個弱小無力的靈,甚至無法化形,隻能在夢中向她傳遞訊息?
答案很簡單。
因為花家兄弟兩人,隻有一個化為厲鬼,至於另一個,其實早已不在那裡了。
魏城花童廟中,從來就沒有留存過完整的魂魄。
或許是從一開始便毫無怨尤,亦或許是在“不愧大哥”出手後,便已經釋然解脫……總而言之,花家兄弟之一的魂魄,其實早已投胎轉世,永遠地告彆了這段噩夢。
至今仍留在花童廟中,為舒鳧指點迷津的,隻不過是一縷殘魂而已。
舒鳧在祠堂前站定,從儲物袋中取出另一件來自師小樓庫房的法器,輕輕托在掌心。
——那是一盞引魂燈。
溝通陰陽,引渡人魂。
她說過要帶花童出去,就一定會做到。
“花忘愁。”
舒鳧高舉引魂燈,輕聲道出花家次子的姓名,“你該知曉,你的兄長為人所利用,泥足深陷,業障纏身,死後千年仍不得解脫。”
“你若想救他,便隨我來。”
萬籟俱寂,無人應聲。
但是,並非沒有回答。
一片岑寂之中,倏然有無數星星點點的微光浮現,如夏夜流螢,又如同湖麵上閃爍不定的星辰倒影。
微光好似一條流淌的河,緩慢而溫柔地彙聚到舒鳧身側,繞著她盤旋一周之後,儘數沒入她手中的引魂燈。
光點掠過耳畔之際,舒鳧仿佛聽見一聲稚氣未脫的歎息。
【……多謝你。】
——我在這裡等了千年,隻希望有人能夠來此,化解兄長深沉的怨恨與執念,引渡他再入輪回。
多謝你還記得我們。
多謝你想要救我們。
隻可惜,我們沒有在生前遇到你,也沒有遇到……
“成了。”
舒鳧收起引魂燈,忽然隻覺得周身一陣發燙,蘊藏在鐘不愧日記中的靈力莫名被牽動,如江流入海,毫無阻滯地彙入了她的經脈之中。
刹那間,洗經伐髓,諸象歸一。
這一刻,她才是真正獲得了鸑鷟的認同。
鸑鷟秉性忠耿(雖然有點憨),其靈力亦是剛猛無儔,與舒鳧功體的契合度更勝於其他神獸。
突如其來地,她隻覺得丹田中暖流奔湧,最後一層瓶頸開始動搖,充盈純粹的靈力逐漸彙集到一點,凝結出金丹的雛形。
半步金丹,“半步”的距離已經微乎其微。
舒鳧的資曆修為不如淩鳳卿,但她更勝於他的,又何止是修為?
因此,當傷勢未愈的淩鳳卿在擂台下與她狹路相逢,不免心中震動,下垂眼都比平時挑高了幾分:
“你,這是快要結……”
不過他很快恢複鎮定,冷笑道:“結丹又如何?哪怕你當場結丹,一個境界不穩的金丹初期,依然差我甚遠。即使我中了你師父暗算,負傷在身,也不會敗給你這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暗算您爹,那就是光明磊落的正麵日你。
舒鳧翻了個白眼。
但她並未再作口舌之爭,隻是手扶劍柄,如劍意般凜冽刺骨的目光冷冷一橫。
“是啊。我也沒多強,剛好足夠殺你而已。大公子,多關照啊。”:,,,